解決了學堂的師資難題,蘇康剛歇了兩天,目光又落回了武陵縣冷清的集市上。
他記得剛到武陵時,曾去城西那條老街趕集,隻見窄窄的街道上,賣菜的挑著擔子占了半條路,賣布的把布匹鋪在石板地上,山貨販子的竹筐擠在牆角,行人得側著身子才能勉強通過。
有次他親眼見一個苗家婦人買布,漢商給她量布時偷偷少了一尺,婦人發現後兩人吵得麵紅耳赤,周圍圍了一圈人,卻沒人能出來評理;還有個賣雞蛋的老漢,收攤時發現錢袋被偷,蹲在地上抱著空筐子哭,眼淚混著地上的泥,看得人心酸。
“集市要是一直這麼亂,百姓買賣不方便,外來商人也不敢來,武陵怎麼能富起來?”
這天傍晚,蘇康把王剛叫到書房,指著桌上的武陵縣地圖,手指在縣城中心的空白處一點,“咱們在這兒建個正規的交易區,把集市規範起來,讓商市重新熱鬨起來!”
王剛湊過來看了看,有些猶豫:“少爺,建交易區得花不少銀子,而且城西的老集市都用了幾十年了,百姓能願意搬嗎?”
“銀子的事不用愁。”
蘇康指著地圖上剛修好的水泥路,“路通了,商市火了,縣衙的稅收自然能漲回來,這是長遠的買賣。至於百姓,隻要咱們的交易區方便、安全,他們肯定願意來。”
第二天一早,蘇康就拉上縣丞周文彬,帶著王剛和幾個衙役去縣城中心丈量土地。
選好的地塊原本是片荒地,長滿了野草,還有幾處廢棄的土坯房。
蘇康讓人把荒草除了,舊房子推了,又從修路隊調了十幾個熟練的民工,用青磚、青瓦、石頭和水泥開始建造交易區。
這回,已經習慣了這位縣太爺出手風格的周文彬,什麼質疑都沒有了,唯有乖乖地配合著做事。
施工的時候,蘇康幾乎每天都去工地查看。
有次民工們砌牆時,他發現牆基打得太淺,連忙讓人停下來:“這牆得撐住屋頂的重量,還得經得住雨天泡水,牆基再往下挖三尺,用碎石子和水泥夯實了,不然過兩年就得塌。”
民工們聽了,趕緊返工。
還有中間的通道,蘇康特意讓留夠兩丈寬:“得能過三輛牛車,不然商販拉貨進來還得錯開走,多耽誤功夫。”
半個月後,巨大的交易區終於建好了。
兩條寬大的通道,四排整齊的青磚瓦房,屋頂蓋著青瓦,每間房子都留了寬敞的窗戶,既亮堂又通風;中間的通道鋪著平整的水泥地,下雨天也不會積水;房子後麵還挖了排水溝,防止雨水淹了攤位。
蘇康又讓人把交易區分了四個區域:糧食區專門賣米、麵、紅薯、玉米這些;布匹區賣棉布、麻布和苗家土布;山貨區擺蘑菇、木耳、野果、草藥;日用品區則賣鍋碗瓢盆、針頭線腦、農具。
每個區域都用木牌標了編號,比如“糧一”“布三”,每個攤位都有三尺寬,足夠商販擺放貨物。
“誰想擺攤,先去縣衙登記,交五十文管理費,就能拿到攤位牌,以後這攤位就是固定的了。”
蘇康讓人把規矩寫在木板上,貼在交易區門口,又特意加了一條,“管理費每月交一次,要是遇到災年,還能減免,咱們不賺百姓的辛苦錢。”
為了解決買賣糾紛,蘇康還在交易區門口建了個仲裁處。
說是仲裁處,其實就是個用木頭搭的小房子,裡麵擺了張鬆木桌,兩把長凳,還放了一杆標準秤——這秤是蘇康特意讓人從府城買來的,準星一點都不差。
仲裁處的工作人員,一個是懂漢話和苗語的漢人老秀才,一個是苗家寨裡威望高的寨老,兩人輪流值班。
平日裡,蘇康還會派出衙役在交易區裡進行巡邏,解決一些糾紛和杜絕一切紛爭,打擊那些偷雞摸狗欺行霸市的人。
蘇康還讓人把交易規矩刻在木板上,貼在仲裁處牆上,用漢、苗兩種文字寫著:“買賣公平,不許強買強賣;短斤少兩,加倍賠償;偷竊財物,送縣衙查辦;有糾紛找仲裁處,不許私下鬥毆。”
蘇康廢除了每月逢五、逢十開市的習慣,采用了現代的市集規程,每天都開市,天天營業!
開市第一日,天還沒亮,交易區外就聚滿了人。
有商販背著貨物來占攤位,有百姓揣著錢來買東西,還有些看熱鬨的孩子,圍著交易區跑個不停。
蘇康穿著青布長衫,站在交易區門口,看著商販們拿著攤位牌,按編號找到自己的位置,有條不紊地擺貨——賣糧食的把米袋堆得整整齊齊,賣布的把布匹掛在架子上,賣山貨的把蘑菇、木耳放在竹筐裡,連泥土都擦得乾乾淨淨,心裡彆提多高興了。
“蘇大人,您這交易區建得真好!”
一個賣布的漢商走過來,笑著給蘇康作揖。
這漢商姓陳,以前在城西老街擺攤,每次下雨都得趕緊收布,怕布被淋濕了褪色,刮風的時候還得盯著攤位,怕布被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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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在布匹區租了個攤位,不僅有房子擋雨,還能把布掛在架子上,看著就精神。“以前在老街擺攤,一天下來,嘴裡全是土,布上也沾著灰,現在好了,乾乾淨淨的,買布的人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