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開著頂燈,半掩的窗簾隻漏進一掌寬的陽光,在木質地板投下一道細長的金線。
為了能看得更清楚,黎玥幾乎將整張臉都貼在墨矢的肩膀上,從墨矢的角度望去,隻能看見她毛茸茸的發頂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像隻謹慎的小動物。
隨著外套脫下,血腥味在密閉空間裡愈發濃重,卻掩不住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甜香。
墨矢垂眸看著他的小雌性小心翼翼地解開染血的繃帶,溫熱的吐息拂過那道猙獰的傷口,本該疼痛的地方卻泛起難耐的癢意,一直癢到他的心尖上去。
他忍不住想伸手撓一下——
“彆亂動!”黎玥突然出聲嗬斥,聲音裡帶著強裝出來的凶狠,“等會弄疼了可彆哭!”
這話說得像在嚇唬小孩子一樣,聽得墨矢啞然失笑,尤其是那句“可彆哭”。
他看起來像是會被痛哭的人嗎?
可偏偏就是她這副虛張聲勢的模樣,讓他心頭發軟,忍不住想聽她的聽話。
黎玥也沒在意這個小插曲,繼續專注於眼前的傷口。
繃帶處理起來要比外套麻煩得多,當最後一圈繃帶揭開時,黎玥的呼吸明顯一滯。
慘不忍睹已經不足以去形容。
那道橫貫肩胛的傷口皮肉外翻,暗紅的血痂間還嵌著斷裂的縫合線。
她本能地彆開眼,眉心擰出深深的溝壑。
“這就是你說的小傷?”她低聲抱怨,聲音卻沒控製住哽咽起來。
墨矢聞言竟活動了下肩膀,肌肉牽動到傷口時仍麵不改色,“確實不嚴重,這隻手現在還能抱你,要不要試下?”
“墨矢!都叫你彆動了!”
看他這一幅無所謂的態度,黎玥氣得咬牙,趕緊摁住他的胳膊,“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她猛地抬起頭,眼尾泛紅,嘴唇緊抿,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這幅模樣落進墨矢的眼裡,看得他心尖跟被泡了檸檬的細針紮了一樣,又酸又疼。
“所以非要等胳膊斷了,人沒了,才算嚴重?”黎玥聲音抖得厲害,眼淚欲墜不墜...
天知道她剛才看到他那副不在乎的樣子有多惱火,恨不得使勁往他傷口上戳一下,讓他知道疼。
但她又知道,墨矢這個暴脾氣強種,恐怕就是拿刀往他脖子上紮,他也不會喊疼。
見她這樣,墨矢整顆心都要化成水了,他迅速抬起另一隻沒受傷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黎玥往自己懷裡攬。
“我錯了好不好...”他一邊認錯,一邊低頭蹭著她柔軟的發頂,生平第一次服軟,“以後都不會了,嗯?”
墨矢這輩子強硬慣了,也沒人對他軟聲軟語撒嬌過。
所以當黎玥為他的傷口而責備他時,他就注定要被吃的死死的。
黎玥在他懷裡掙了掙,力道輕得像貓兒撓人。
“你鬆開。”她悶聲說,“傷口還沒處理完。”
她的治愈異能可以愈合傷口,卻清理不了嵌在血肉裡的線頭,她必須親手為他處理這些。
墨矢貪戀地嗅著她發間的甜香,下巴在她頭頂輕輕磨蹭。
“不用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