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我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拎起包,肩帶在掌心勒出一道淺痕,“媽,您彆攔我。”
“小雪,冷靜點,等你爸回來我們再商量行不行?”
黎母往前半步,伸手想去抓她的手腕,卻隻碰到了背包的邊角。
“我不等了。”
她說完轉身朝門口走,腳步沒有絲毫遲疑。
黎母伸手攔了一下門框,指尖在粗糙的漆麵上滑過,終究沒追上去。
樓道裡的燈忽閃了兩下,映出她僵立的身影。
天快黑時,黎父推開家門,門軸發出熟悉的吱呀聲。
他剛脫下外套,就看見黎母一個人坐在客廳,手擱在膝上,指尖冰涼,臉色發白。
“老黎,糟了。”
黎母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小雪走了。”
“什麼?”
他皺眉解著圍巾,以為聽錯,“你說啥?”
“她知道華國受傷了,非要去找他,我攔不住。”
黎母聲音都在抖,指甲無意識地摳著掌心,“下午就走了。”
黎父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圍巾滑落在地。
“她知道華國在哪?”
“不知道,可她說她自己會去問、去查。”
黎父在屋裡來回走著,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緊繃的弦上。
他停在窗邊,望著外麵漸暗的街巷,玻璃映出他擰緊的眉。
“真是胡鬨!太不像話了!”
他突然轉身瞪著妻子,“你就這麼讓她跑了?”
“我……我怎麼就生了個這麼不讓人省心的女兒!”
黎母低下頭,肩膀微微塌下去。
“我……我……”她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剩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第二天一早,黎母敲開了黎司澤的房門,指節叩在門板上,聲音輕卻急促。
“行屹,出事了。”
屋裡傳來翻身的響動,接著是腳步聲。
門開了,黎司澤穿著舊棉衫,頭發微亂,一看見母親的臉就知道出了大事。
“怎麼了?”
“小雪跑了,說是去找華國。”
黎母把昨天的事講了一遍,語速很快,像是怕漏掉什麼。
黎司澤聽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門框邊緣。
“她一個人去的?”
“嗯,昨天下午人就不見了。”
黎母眼眶發紅,袖口沾著昨晚沒擦乾的水漬,“行屹,你趕緊去找找她吧,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黎司澤輕輕點頭,轉身就開始整理行李。
他拉開抽屜,取出幾件厚衣,動作利落卻帶著克製的緊迫。
“我這就動身。”
“你知道周華國現在在哪兒嗎?”
“我有人脈能查到。”
他邊穿外套邊說,拉鏈聲劃破清晨的安靜,“媽,您先彆急,小雪是倔了點,但不至於亂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但願吧。”
黎母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無奈,手扶著門框站了好一會兒。
黎司澤收拾妥當,提起包準備出門。
走到門口時,突然頓了頓,轉身看了眼牆上的舊掛鐘。
“媽,我去跟如意說一聲。”
“去吧,路上多留神。”
趙敏書正坐在小旅館的桌子前吃早飯,搪瓷碗裡是半碗涼了的稀飯。
聽見敲門聲,她抬了下頭,以為是送熱水的服務員。
開門一看,竟是黎司澤站在門口,手裡提著個軍綠色的背包,肩帶上有處磨損的線頭微微翹起。
“你要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