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哥臉上的狠勁兒稍稍鬆了些,
語氣也軟了點,
那是極少有人見過的一麵——
一個父親的擔憂,藏在粗糲外表下的柔軟。
“我這行樹敵多,”
他吐出一口煙,
眼神落在牆角的老舊相框上,
照片裡一個小女孩紮著馬尾,站在花叢中笑得燦爛。
“怕有人衝她下手。”
話剛說完,外麵傳來車聲。
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音由遠及近,
車燈的光束從門縫下掃過,
緊接著是刹車聲,車門打開的輕響,
然後,是一陣清脆的腳步聲,正朝屋門走來。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姑娘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條潔白的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像春風拂過湖麵般柔和。
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肩頭,自然地披散著,襯得她的臉蛋愈發清秀乾淨。
她的眉眼柔和,鼻梁挺秀,嘴唇微抿,透著一股未經世事的純淨氣質。
她說話時聲音輕柔細軟,像春日裡飄落的細雨,溫溫柔柔的,讓人不自覺地放低了心防。
這樣的姑娘,怎麼看都不像出生在黑道人家,更不像會沾染那些紛爭與血腥的孩子。
“爸,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疲憊,卻又透著依賴和親昵,像是小孩子在向家長撒嬌一般。
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天然的嬌氣,令人不忍責備。
“小雨!過來!”
疤哥原本板著的麵孔瞬間鬆展開來,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地,竟然堆起了真誠的笑容。
那笑容雖然因疤痕而略顯扭曲,卻掩不住他眼中的慈愛。
此刻的他,不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老大,而僅僅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這是我給你安排的保鏢,他叫阿勇。”
他語氣鄭重,卻帶著幾分炫耀,仿佛在介紹一件為女兒精心挑選的禮物。
女人看了眼黎司澤,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
她的眼神清澈,帶著一絲好奇與審視,但很快便收回了視線,輕輕點了點頭,動作幅度很小,卻顯得禮貌而克製。
“你好,我是林雨。”
她開口,聲音依舊柔和,語調平穩,像是山間流淌的小溪。
“阿勇。”
黎司澤站在原地,身形筆直,聲音低沉而簡潔,沒有任何多餘的語氣和詞彙。
他的眼神平靜如深潭,不帶一絲波瀾,仿佛剛才那句問候根本沒在他心裡激起任何回響。
“小雨,從明天起,阿勇就跟著你。你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疤老大語氣堅定,目光牢牢盯著女兒,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認真,像是在立下某種不可違背的誓言。
他的神情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知道了,爸爸。”
林雨輕輕應了一聲,聲音溫順乖巧,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她說完,沒有再多留,轉身邁步朝樓梯走去,裙角輕揚,腳步輕快地踏上了台階,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樓的走廊儘頭。
疤老大望著女兒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