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言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沒有立刻回話,聲音依舊平和,幾乎不帶波瀾地反問:“受害人?”
宋沅皓從他這一反應中摸不清虛實,心裡有些發慌。
但也正因為看不透周瑾言到底怎麼想的,反倒沒了退路。
隻能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
“這個林蔓啊,腦子可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點子一個比一個邪乎,壞主意層出不窮!”
他說得起勁,語氣也不由自主地上揚了幾分。
“我以前在蘇廠長工廠工作的時候,就是她常來找我的那段日子,天天黏著我。起初我還挺高興的,結果後麵根本就是個套路!”
他的語氣逐漸激動起來。
“我看她那時候假裝對我有意思,其實就是盯上了我那份工資!每次約會都是她提的各種想法、各種花銷,又是下館子、又是逛商場,最後鋪天蓋地地讓我給她買東西……其實我心裡也煩,但這事兒吧怎麼說出口?總歸是拉不下麵子拒絕。”
看他越講越來勁,臉色甚至漲得有點紅,情緒完全沉浸在回憶中。
周瑾言聽得出神,卻並未插話,隻是默默蹙起了眉頭。
“但據我所知——”
他的聲音終於打破沉默。
“你是因為在集市上四處散布關於林蔓店鋪的謠言,才被送進去勞改的?”
宋沅皓早有預料般,聽到這問題反而鎮定下來,嘴角擠出了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隨即歎了口氣,擺擺手說道:“周隊長,您聽我說,這件事也真是被逼到了無奈的地步呀。”
他一臉委屈地道:“當時我也不是惡意汙蔑她,主要是我實在沒辦法了!您知道她是怎麼用那些手段騙光我辛苦攢下的存款嗎?”
說到這裡他加重了些語氣,又接著解釋道。
“她背著我在外頭盤下了店鋪賣東西,根本不和我商量。所有的錢全都被她掏空了不說,連個影子都找不回來!”
“她的脾氣我是最清楚不過了,學曆也就那麼兩三年小學文化,壓根不懂啥化妝品該賣什麼價、什麼東西該適合誰,就這樣還想開商鋪做生意,這不是瞎搞麼!”
“而且更關鍵的是,她要是隨便賣些劣質的東西出去,人家顧客用了以後皮膚壞了,誰能想到是因為買到了有問題的產品呢?那後果誰來負責?所以我這才站了出來,隻想讓大家都知道真相罷了!”
說完這段話,宋沅皓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好幾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片刻後,他定了定神,又接著說道。
“後來我才知道,她那點所謂的‘能耐’,全都是找彆人代工的。她自己根本不會做那些事,隻是靠忽悠人賺錢罷了。可到最後,倒像是我在背後造謠生事一樣,害得我背上了一個造謠的黑鍋。”
“說起來那時候她家窮得很,經常來找我要錢花,連買個菜都要問我借。現在倒好,拿著我的血汗錢去開店做生意,自己在那邊逍遙自在,真是人心難測啊!”
“所以周隊長你也得擦亮眼睛,好好想想再跟什麼人來往。像林蔓這種人,最好還是早點遠離比較好。”
周瑾言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始終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眼神沉靜。
直到宋沅皓說完停了下來。
他才緩緩開口:“你說的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沒有依據?”
麵對周瑾言懷疑的目光,宋沅皓心頭不禁一緊。
一種不好的感覺瞬間襲上腦海。
不應該啊!
當初林蔓喜歡的人明明是自己,跟周瑾言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也一直不明白,林蔓後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就跟周瑾言走到一起,還傍上了這根“大腿”。
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
如果想要順利完成計劃,必須先讓周瑾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