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住院剛有點好轉回來點精氣神兒,又為了這個男人跟他頂嘴乾架……
他實在想不通,卻也知道這個時候隻能忍著。
最後,蘇大山沒再說一句話。
他緩緩站起身,從衣兜裡掏出半包香煙,捏起一支,熟練地點燃。
深吸一口後,邁步朝門外走去。
青灰色的煙霧在他麵前繚繞上升。
當天中午時分,醫生檢查過後表示,蘇蓓蓓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正常。
她從小體格好,雖然精神狀態不穩定,但沒有查出明顯的器質性問題。
於是當天下午,她就在母親陪同下辦了出院手續,坐著三輪車回到了村裡。
走出醫院的大門,陽光明媚得好讓人心酸。
風穿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路上行人來往不斷。
娘倆騎著車子到了村口,。
正準備轉彎回家,卻發現老槐樹下麵已經圍了好幾個嬸子,全都坐在小馬紮上,手裡捧著嗑好的瓜子殼子,嘰嘰呱呱地聊個沒完,笑聲陣陣傳得老遠。
蘇蓓蓓母女原本以為路過就過去了。
哪知道她們一走近,原本熱鬨非凡的畫麵突然安靜下來。
幾個人齊刷刷轉頭盯著走過來的娘倆。
幾個嬸子嘴邊還沾著未吐淨的瓜子皮。
但一個個目光銳利,直勾勾地盯著蘇蓓蓓。
那目光中混雜著好奇、議論、幸災樂禍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惡意。
被這種眼神看著,蘇蓓蓓隻覺心頭一陣刺痛,胃裡也跟著翻騰起來。
但她很快意識到,這幾個人中有些人昨天中午正好在河岸邊洗衣服,親眼看到過那一幕……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迅速低下頭。
風從旁邊拂過她的耳畔。
她能感覺到那些人的視線依然黏在她背後。
那種感覺讓她從頭發根到腳尖都不自在。
蘇母年紀也到了這個階段,向來就喜歡參與鄰裡之間的一些閒談和議論。
此時,她當然也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女兒在村口被圍觀議論,就是因為傳出了“那件事兒”。
她臉色一沉,但沒有多說一句話。
隻趕緊拉住低著頭的蘇蓓蓓的手,強作鎮定地對她說了句。
“我們回家吧。”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地拉著她往家走。
母女二人離開了一小段距離後。
背後的那些低聲竊語又重新響起——
“你看看我說得沒錯吧?這丫頭肯定是乾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今天還跑到河邊暈倒,那可不是無緣無故的!”
“我親戚的表侄的女兒就在醫院上班,我還專門打聽了呢!消息絕對可靠!真懷上了!”
“嘖嘖嘖,你說蘇家攤上這麼個閨女,這不是倒黴透頂嗎?”
蘇蓓蓓一回到家裡,一句話也沒說。
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冷漠呆滯,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
隻見她默默地上了樓,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砰”的一聲把門關緊。
自那天起,她便再也沒有跨出房門半步。
連一日三餐都是母親端著碗送上去的。
飯菜擺在門口許久,有時候涼透了也未曾動過一口。
這事很快就像風一樣,在村子裡吹遍了每一個角落。
一時間,流言蜚語四起。
街坊鄰居對蘇蓓蓓父母的態度也隨之變化。
以前還有人客氣地叫一聲蘇叔、蘇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