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秀芬聽到這話心頭猛顫了一下,眼眶一下子變得濕潤了,眼角蓄滿了淚水。
片刻間,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滑下了臉頰,滴滴答答地落在床單上,暈出一小塊水痕。
林蔓見狀連忙猛地轉身背對著母親抬起臉來,試圖掩蓋自己的情緒,把那些幾乎就要落下來的眼淚硬生生逼回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平複起伏的情緒,然後輕輕扳開母親仍緊握著她的手,生怕用力太大弄疼了她。
接著她從包裡掏出那已經褪色的小皮質錢包,小心地點了點裡麵不多的紙幣,估算著大概能夠交幾天的住院費用。
她計劃先把這筆錢墊上,然後儘快回家取存折再補齊其餘部分。
剛站起身走到門口,準備推門離開病房的時候,正好看見周瑾言一手扶著門框,一邊側身讓著身後那位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年紀稍長的醫生,一同進了房門。
她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剛才沒注意周瑾言什麼時候出門去了,原來他和李醫生在一起談論什麼事去了。
正好自己也有一些話想找李醫生商量下,因為剛才大哥提到他們剛被送進醫院的那一刻就是這位李醫生第一時間幫忙安置照應,這份情她是記在心裡的。
“李醫生,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
她走上前,語氣溫和卻帶著些猶豫和局促,“這個住院費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先預付一部分呢?這次走得比較匆忙,帶的錢不太夠。”
她說到這兒,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確實如此,她現在的錢包裡一共也就三百多塊錢,而且還是店裡周轉時留下來的現金,並沒有太多富裕餘地。
而這些錢加上大哥手裡的一百多塊,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五百上下,確實不足以支持長期治療。
更彆說剛剛路上她和周瑾言同行來的,周瑾言開車來接的。
途中他曾提出去加油站加油,還執意不讓她出錢。
雖然那是他的好意,可林蔓也不是不懂人情之人,總覺得要償還這一份情分才安心!
正當她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之時,那位一直笑意盈盈的李醫生聞言擺了擺手,語氣頗為輕鬆地說:“小同誌哎,你這話真是太巧啦!我們院長一大早上開會的時候就特彆強調過了:以後隻要是來自農村地區的患者朋友,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可以酌情少交一部分押金,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能放下心理負擔安心看病!”
林蔓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微微怔了一下,有些遲疑地看著李醫生,“李醫生,您的意思是……您說的那筆費用可以減少一些?”
“哈!”
李醫生咧嘴笑開,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你現在隻要交原來一半的費用就行啦,剩下的是國家補貼的!現在政策越來越好,很多重病都能享受相應的扶持措施。”
還好這病房裡隻有岑秀芬一個病人,否則李醫生哪敢這麼大放厥詞?
要是人人都聽見了,醫院早就亂成一團。
到時候全樓的病人家屬都跑來詢問、投訴甚至鬨事,醫生們可真沒法安心工作了。
聽到這話,林蔓心裡壓著的石頭瞬間落地,整個人像是突然鬆了一口氣。
她激動地睜大眼睛,語氣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地問:“李醫生,您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可以隻交一半的錢?”
“保準沒錯!”
李醫生拍著胸脯打包票,臉上笑意更濃,“我說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你們放心吧,這個名額我已經幫你們爭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