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憋悶感讓他坐立難安,呼吸短促,胸口像被鐵箍勒緊,連吞咽都變得困難。
他瞪著眼,盯著對麵空蕩蕩的牆,仿佛那裡寫著林蔓的名字。
他恨她,恨她不過是個鄉下出身的小丫頭,憑什麼短短時間就能壓他一頭?
憑什麼她開的鋪子門庭若市,而他的客人卻越來越少?
憑什麼她能笑得那麼坦然,而他卻隻能在這裡發瘋?
這不公平!
這太不公平了!
實在沒招,隻能改摔鐵杯子、飯盒這些摔不壞的東西。
他猛地站起身,抄起桌上的鐵皮水杯,狠狠砸向牆壁。
隻聽“哐”的一聲巨響,杯子變形彈開,滾落在地,發出沉悶的回響。
他又抓起飯盒,掀開蓋子,連同裡麵的剩菜一起甩出去。
飯菜四散飛濺,沾在地毯上、牆上,甚至有一塊飛到了朱麻子的褲腿上。
他一邊砸,一邊喘著粗氣,像是要把積壓已久的怨氣全都傾瀉出來。
那聲音刺耳又雜亂,鐵器碰撞的“乒鈴乓啷”響成一片,整間包房仿佛成了他的發泄場,回蕩著令人膽寒的喧囂。
乒鈴乓啷一陣響,整個包間都回蕩著亂七八糟的動靜。
天花板上的吊燈微微晃動,灰塵從角落簌簌落下。
牆上的畫框被震得歪斜,一幅山水畫直接滑了下來,畫紙皺成一團。
空氣裡彌漫著飯菜的油膩味和金屬碰撞後的鐵腥氣,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朱麻子和張三嫂縮在角落裡,背貼著牆,身子儘可能縮成一團,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他們的視線低垂,盯著腳尖前的一小塊地板,生怕一個抬頭就惹來飛來橫禍。
朱麻子的手還下意識地護著頭,仿佛那鐵杯下一秒就會砸中他。
朱麻子和張三嫂縮在角落裡,低著頭,生怕被飛來的東西砸中腦袋。
兩人像兩隻受驚的老鼠,蜷在陰影裡,連彼此都不敢對視。
朱麻子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順著鬢角滑下,他不敢抬手去擦,怕動作太大引起注意。
張三嫂則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掐進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安靜。
她心裡卻在飛快地盤算——錢老板這脾氣,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可她不能一直這麼耗著。
她得找個時機,主動開口,說不定還能從中撈點好處。
她知道,錢老板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一個出氣筒,而是一個能替他出氣的人。
直到錢老板終於砸累了,兩人才哆哆嗦嗦地挪到他麵前。
他們像是踩著棉花走上前,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帶著遲疑。
朱麻子走在前頭,卻不敢太靠前,半彎著腰,手微微抬起,像是在請安。
張三嫂緊跟其後,手指絞著衣角,臉上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討好神情。
她的目光悄悄往上瞟了一眼錢老板的臉色,見他喘著粗氣,雙眼充血,卻不再動彈,心裡便有了底。
她知道,發泄完了,就是該聽建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