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的禁忌魔法師告訴我們，泅冰在地下室。”
安吉莉亞淡聲說道。
隊長讚許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效率在你們的同輩裡也難能可貴。”
五分鐘前才撞開禁忌魔法實驗室的門、什麼都來不及做就目睹了某柔弱金發少女操縱兩根藤蔓火速絞殺全場幾十位禁忌魔法師的其餘幾人默不吱聲，安吉莉亞則當作沒聽見，她往櫃子的方向一瞥，附近的一個隊友一個激靈就從剛才的禁忌魔法師所說的位置裡翻出了一串鑰匙，然後遞給她。
安吉莉亞多看了那人一眼，輕聲道謝，在對方惶恐的目光中轉身，“哢嚓”打開了前往地下室的門。
前方道路一片漆黑，她掌心向上喚出一團火焰，瞬間照亮了一大片區域，然後低下頭看著腳下，一步一步往下走。
幾人望著她在搖曳火光中孤身前行的背影，隻愣了一會兒就匆匆跟上，隊長斷後。
地下室裡，圓臉女孩望著眼前的畫麵，陷入了沉默。
黑發女生隻瞄了一眼就抬手捂住身旁的雀斑男生的眼睛，校服男生和金發少女猶豫不決，萊蘭德沒有再看他們，而是接過了校服男生手中的提燈，率先走在了前方。
幾人安靜無言地跟在他的身後。
越往前走，空氣中的血腥味就越濃鬱，萊蘭德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漸漸淩亂了起來，於是放慢了前進的速度，儘管如此，再三小心還是不慎踩到了一隻斷手的圓臉女孩控製不住地尖叫了一聲。
校服男生將那隻手踹開，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你剛才炸實驗室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黑發女生嘲諷地笑道
“你有膽子就彆用懸浮術啊。”
金發男生附和道
“還有你的眼睛，是不是用了那個少兒保護術？血腥畫麵自動打馬賽克的那個，老貴了。”
雀斑男生還沒把黑發女生擋在眼前的手扒拉開，聽見他們的討論顯得頗為無措
“那個……我不怕斷手，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黑發女生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道
“好吧，是你自己要求的。”
她慢慢放下了按在他眼前的手掌，雀斑男生睜開了眼，沒適應光線的情況下先是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猩紅色。
再然後，就是滿地的斷肢殘骸。
道路兩旁的一間間牢房一樣的隔間裡，掛著各式各樣的屍體。
離雀斑男生最近的那間隔間裡的屍體被釘在了牆上，左胸和腹部的肉被整塊剜了下來，四肢和頭顱則不見了蹤影，隔間門口後有一隻斷掌，隔間的牆角還有一隻手掌。
早有準備的雀斑男生咽了咽口水，倒沒有失態，隻是聲音比之前低了好幾個度
“人體實驗不是這樣的……這隻是純粹的虐待。”
接收到幾人一瞬間投來的視線，雀斑男生弱弱說到
“我家裡人都是禁忌魔法管控協會的……他們在家的時候經常跟我說這些。”
幾人紛紛鬆了口氣，黑發女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了一句
“禁忌魔法管控協會的成員和成員家屬的身份都是要保密的吧，不然容易招來禁忌魔法師的報複……”
雀斑男生看著她，笑了笑
“沒錯，不過我們家隻剩我一個人了，會報複的人也都不在了。”
他在眾人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隊伍的邊緣，離那些隔間最近的地方，用身軀儘可能擋住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慘象。
一向沉穩可靠的黑發女生在他話語結束的一秒之內陷入了呆滯，其餘幾人的眼神幾經變化，最終還是萊蘭德打破了沉默
“你是班奈特？我看到今年紀念節烈屬邀請名單上有你的名字。”
班奈特不好意思地道
“對……”
道路儘頭又出現了一道門，萊蘭德取出在櫃子上找到的鑰匙打開了門，一間資料室出現在了眼前。
眾人默契地各自找了個方向開始搜尋，一時間，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此起彼伏，伴隨著不時響起的腳步聲和低低的交流聲，圓臉女孩看著手中的資料，發出了疑惑
“這一串數字是什麼意思？”
離他最近的班奈特湊過來看了看，說
“應該是用密碼處理過的聯係方式。”
“會是什麼的聯係方式？”
圓臉女孩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一旁的萊蘭德將架子上一大疊資料取出來放到地上，回了一句
“人口販子、資金來源、禁忌項目交易對象……”
金發男生從萬千資料中艱難地抬起頭，道
“每年的失蹤人口會有多少與禁忌實驗的需求有關？”
萊蘭德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班奈特緩緩說道
“所以王國打擊禁忌魔法，不單單是因為禁忌魔法本身對使用者具有危害性，還因為它會引起一係列的社會問題。人體是研究禁忌魔法的剛需，也是製造禁忌魔法產品的必要材料，就連危害程度最輕的禁忌魔法儀式都需要使用人的血液。有需求就有市場，風險越大利潤就越高，總會有人為了利益舍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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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蘭德勾起嘴角，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底線的，”
他力度不大地將手中多餘的資料放下，麵上仍然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隻是毫不掩飾眉眼間流露出來的譏諷和不屑，他接著說，
“哪怕接觸的東西有多臟。”
“擦一擦吧，太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