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不露怯。
這一路上見到的小孩都足夠湊一個演唱會了,再走久一點,樂器都能湊齊。
總算找到了菜市場,她圍觀了周圍人的買賣現場,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攤位——合適得蔬菜與肉類都是給人吃的。
一個衣架用兩個鉤子鉤住了一袋番茄和一袋豬肉,晃晃悠悠地飛走了。
輪到伊瑞絲上前,指了指要買的菜,攤主利落地裝袋給價,無聲的交易順利而迅速。
背後的功臣是笑眯眯的女孩背後染了血的巨大鐮刀。
剛才的衣架也是輕輕給地板砸出了一個大坑才順利買到菜。
類似的行為屢見不鮮,伊瑞絲也學了個十之八九。
有些顧客不需要這樣做,因為他們或它們在此之前已經給攤主“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伊瑞絲一次性買了很多菜,下次出門前她得在房間裡多琢磨點自保用的魔法。
比如那個以假亂真的“染血巨大鐮刀”幻象魔法。
當然,不是每一次出門都像這樣安寧祥和的,她的這第一次外訪隻是新手大禮包。
從第二次出門開始,流血、斷肢、身上破洞、毒發瀕死等“意外”漸漸多了起來,隨著她探索範圍的擴大逐步演化為日常,落魄挨打持續了一段時間,躥到和木門同高的伊瑞絲總算能在路上“無事發生”地走了。
每一個能頻繁地在路上“無事發生”地走著的生物背後必然堆積著一摞摞讓人不敢找事的戰績。
這就是地下城的生存法則。
而伊瑞絲“讓人不敢找事”的戰力當然不僅僅是通過和人打架磨出來的,她不能隻靠被動挨打增長經驗,也得學會主動出擊。
腦子不怎樣實力又明顯的魔獸就是很好的選擇,隻要習慣了被撕咬被按頭摩擦,一切都能順利如常。
打贏了魔獸還能取下皮囊、骨頭、血肉等材料去出售補貼家用,避免坐吃山空。
學魔法是件很費錢的事,煉製魔藥也相當於練習燒錢的速度,很多很多事都要花錢。
買咒語書要錢,買布陣材料要錢,買藥材要錢,找醫師治療要錢,吃飯喝水都要錢。
藥材與治療費用尤其貴,越珍稀強效的魔藥用到的材料與工具越昂貴——並且魔藥不是隻煉製一次就能成功的,反複練習花費的資源數量相當恐怖。
而連魔藥都治不了隻能人工治療的問題更是燒錢得不行——伊瑞絲挨打或找魔獸打架完了經常得去找醫師,地下城的看診費與藥費簡直是天價,而醫生又是最不能得罪的存在。
哪一塊兒都不能少了錢,隻憑父母留下的財富是活不下去的。
為了增強實力,也為了掙錢,她不斷地流血受傷,每次受傷都喝治愈魔藥,喝多了就有了抗性,越喝越不管用,到最後隻能自己改良治愈魔藥的配方,用自製版本的治愈魔藥才能對自己起效。
她也養成了隨時隨地帶著自製治愈魔藥的習慣,意外不會問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治療手段。
因為地下城流通的法杖基本不可靠、到地麵上買又太顯眼招風易暴露,她一直沒有給自己配法杖,赤手空拳就上,這樣無奈而高效地磨礪自己,後果也是極其慘烈的——
往往重傷到不能走路,於是就待在房間裡研究魔法書和魔藥集,每件事都不落下。
她研究的東西還包括母親記錄下的那些禁忌魔法和魔藥,如效果是隨心所欲地流淚、但會真實地影響情緒的眼淚魔藥,也如喝多了副作用會很大、但可以使人在白天的夢境中短暫清醒的洛裡斯魔藥。
每天十二個小時往往不夠她揮霍。
中級魔藥往上煉製的時間就沒有少於十二小時的;
研究一個魔法或陣法持續了十二小時還沒成功就去休息,下次接著研究也還原不了深入求索了十二個小時的好狀態;
對手和你拚命也不會問你睡覺時間到了沒有,到了就睡醒起來再繼續打……
因此她喝洛裡斯魔藥的次數並不少,時間也不短,等到能離開勞倫斯地下城,早已惡果纏身。
洛裡斯魔藥也讓她養成了一個小習慣——那就是在麵對身邊忽然出現的不知來路的物品時,保持冷靜的心態。
使用洛裡斯魔藥獲得的清醒不比夜晚真實的清醒,更容易混淆真假記憶,也容易忘記一些事情,所以她有時會不記得晚上的自己往家裡添置過東西,起初會被房間裡莫名其妙出現的東西嚇得風聲鶴唳,以為有人溜進了自己的住處,後來習慣了就能做到平靜處理了。
另外,相比起伊妮德對於底線堅定不移的守護,伊瑞絲就出格多了。
她會通過花錢或交易物品來獲得自己需要的禁忌材料,成為了禁忌領域的“市場”。
她的底線比伊妮德低一些,隻是不傷害還活著的無辜者。
她不打算為自己找借口,她承認自己就是做錯了事,她沒有任何高大上或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過得艱難,伊妮德與塞繆爾被追捕時同樣艱難。
她的確沒有自己的父母正直,多遺憾啊。
那些她學會了的禁忌魔法魔藥會稍微彌補她的遺憾嗎?這種危險的問題還是不要問也彆思考了。
她隻要知道,自己要變得強大,然後去毀了諾維羅家族,這就夠了。
從第一次幻境崩塌、直麵雙親未寒殘骸時起,她就明白——
這場聲勢浩大、永無儘頭的噩夢已經開始了,就將這麼作為她唯一的陪伴不斷向下延伸,鋪向遙不可及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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