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小姐忙完之後,答應了她們借出那本未完結的新書。
與其說這是白影小姐寫給愛人的書,不如說,這是白影小姐幻想出的與愛人的生活日常。
他們會在書中一起仰望星空、攀登雪山、躍下瀑布,會並肩離開雛菊花鄉出去流浪,會在夕陽裡接吻,也會在每一個早晨與對方相擁。
他們會向彼此訴說愛意、傾吐心聲,讓過去傷害了他她的由二人共同承擔,讓鼓勵了他她的由二人共同享有,他們無所謂彼此,堅信對方是自己此生的陪伴。
這本書同信件一樣,已經寫出了十個篇章。
可是,紙上的文字描繪得越美好,就顯得紙外的現實越發殘酷。
無論是否存在那樣一個人,他與白影至死都不可能見麵,愛得越深,就越痛徹心扉。
也無論他在白影的世界裡有多麼活靈活現、美好真實,他的存在永遠不會被這個世界真正承認。
因為,他是一個被白影虛構出的人物,是她對愛渴望的投影,一切源自於她,一切都不可能獨立於她。
世俗意義上的愛侶是彼此獨立的兩個個體,而非一方完全庸附於另一方存在。
但……愛本就不可理喻,愛的存在本身就足夠虛幻,在已經確信對方存在的情況下,又何必計較所愛的真假。
活在真實裡,和活在心裡,在捉摸不定的感情世界中其實沒有很大的區彆。
——這就是沉淪於此之人對自我的勸慰。
她們敲響了白影小姐的木門。
“您還會寫信嗎?”
奧利維婭問。
白影小姐看起來頗為落寞:
“你知道的,他是個假人,我不可能真的和他在一起,我應該將更多的精力花在照顧小雛菊上,她們需要我。”
奧利維婭剛想認可地點點頭,被旁觀全程忍無可忍的伊瑞絲擠開:
“你說謊。”
她肯定地道:
“家門口的同一塊石頭每天踢兩腳,一周過去都該有感情了,怎麼可能輕易放得下?
“具備思想的生命對著死物都能產生感情,何況是對著一個活人形象?
“你隻是覺得,等他等得太累了,見不到他太痛苦了,所以想把他割舍掉,讓他再也不能成為你心裡的瘡疤。
“可是不可否認你真的愛過他,你隻是畏怯了。”
白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如果是在外麵,伊瑞絲不會插手任何人的私事,可是這個副本連彆人情書都翻出來給人看了,而且通關方式也與其緊密相連。
接下來她們要做的大概就是忽悠白影小姐寫下最後的三封信了。
嗯,相當於給不相信愛情的女精靈做心理輔導。
“……”
奧利維婭屈服於副本的淫威,打算與伊瑞絲一起為非作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