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絲一下怔住了。
阿爾比尼婭的故事,是由她們這個世界的人寫下的;而她們這個世界的故事,又是由阿爾比尼婭寫下的……
世界的交錯重疊讓伊瑞絲恍惚不已,黑貓憐愛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慈祥地道:
“想不通就彆想了,小孩子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晦澀難懂的問題。”
之前厄尼斯特說阿爾比尼婭抱來的那堆書都是她自己的作品,也許阿爾比尼婭忘記告訴他這本書不是了……以阿爾比尼婭的記性,這簡直再正常不過。
忽然有些懷疑人生的伊瑞絲盯著貓貓頭開始思考哲學問題。
門簾被掀開的動靜吸引了伊瑞絲的注意力,伊瑞絲將視線投向在晚間燈光下露出前側身軀的法師塔首席,看看他黑得一點都不金、長得一點都不短的頭發,看看他乾乾淨淨的脖子,也想象不出這位居於高位多年的大法師唱歌的模樣,隻好歎了口氣。
再好的身邊人也不可能比得過至今沒有找到的白月光啊。
更何況,阿爾比尼婭還很清楚伊斯科特圖謀著她的本體雛菊,她再怎麼不諳世事也是根活了上千年的老油條,應該不會被隨隨便便騙走感情。
黑貓似乎能看出來她在想什麼,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語:
“你猜他們兩個‘壽與天齊’的老家夥已經認識多少年了?”
伊瑞絲將將勾起的嘴角一下垮了下去。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進來吃吧。”
伊斯科特招呼了一聲就回屋了。
待他走後,伊瑞絲才道:
“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她收回剛才的話,阿爾比尼婭這種一心撲在花花草草上的單純教授一看就很好騙。
黑貓跳到了她頭上,蜷曲尾巴安穩坐下:
“想得太遠了,就他們這個認識八百年都沒牽上手的進度……嘖,好好念書吧,將來成為一個大法師,你說不定能活到見證他們牽手的時候。”
伊瑞絲卻不同意她的看法:
“都能一起下廚了,這不比牽手親密?”
一個洗菜一個切菜,一個燒開水一個遞鍋蓋,這麼一來一回積累起的微妙情感可不簡單。
黑貓思索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她說得有道理,長籲一聲:
“不枉我努力撮合了他們那麼多年……”
伊瑞絲不禁側目:
“你當院長還管員工終身大事的?”
黑貓將兩隻前爪搭在伊瑞絲的額頭上,一下又一下交錯拍擊著:
“阿爾比尼婭那個樣子實在是太讓貓擔心了……我想著要是有人能照顧她會比較好。伊斯科特這個人我也熟,除了做實驗的時候比較魔怔,乾不出多壞的事……”
伊瑞絲抬手捏住她的一隻肉墊,道:
“你剛剛還說伊斯科特圖謀她消散之後留下的本體雛菊。”
黑貓陷入良久的沉思,氣氛安靜了不知多久,她用那莊重而細膩的嗓音緩緩開口:
“生前哪管身後事……”
伊瑞絲微笑著將院長大人的後頸皮提起,讓她遠離自己的腦袋。
塔西雅一邊掙紮著撲騰四肢一邊道:
“至少她活著的時候伊斯科特不會再動小心思——以我吃魚乾這麼多年的閱曆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