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上午就要體檢的,但是為了能和你一起,我等到了下午哦!”
亞莉克希亞今天綁著雙馬尾,一看見她出現在地下實驗室的走廊裡就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此時是遊樂園之行的次日下午,她們以及拉米瑞茲家族其餘一部分人會進行內部的常規體檢,而伊瑞絲琢磨著哪天去把他們偷偷建立起的數據庫毀了,厄尼斯特也知道她在琢磨什麼,但大多數時候隻是以沉默的凝視表明態度、作出回應。
他們進了一個房間裡,亞莉克希亞在進門前小聲嘟囔:
“這個房間是隔音最差的……”
厄尼斯特打斷她道:
“亞莉克希亞,所以你昨天去了什麼地方?”
女孩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盧修斯在一旁悠悠道:
“去了遊樂園,玩得可開心啦,玩到最後連跑步的力氣都沒有啦。”
亞莉克希亞冷聲說:
“總好過你,一輩子都坐不了海盜船!”
盧修斯小時候曾被綁架犯扔到海盜船上拍要贖金的視頻,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這已經是一樁陳年舊事,眾人連綁架犯最後的下場都記不清了,但盧修斯的狼狽卻在他們的心中亙古長存、刻骨銘心。
“是我的錯,沒在你更小一點的時候把你扔上海盜船開最大的搖晃頻率,讓你上下顛倒東摔西跪暈得找不著北連扶住欄杆吐的力氣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這叫殺敵為零自損一千?”
“閉嘴,連海盜船都還坐不了的未成年人。”
“你也給我閉嘴!!”
“有‘也’字就說明你得先閉嘴!”
“你給我滾啊!!!”
“未成年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坐你那會唱兒歌會發光、擺動像哄睡名為騎馬其實就是在坐凳子轉圈圈的旋轉木馬!”
“我祝你坐跳樓機護具失靈!!”
“嗬嗬你連跳樓機都坐不了吧知道上麵的護具是怎麼用的嗎?”
“拿來抽你的。”
“嘁,等你抽得動我,我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你墳頭草長不到三米高,我會在你屍體冷下來之前就把你墳刨了。”
“哥你看她——”
一室的吵鬨聲中,唯有伊瑞絲·阿德拉在所有人不知不覺中靠近了房間的邊緣,伸出手輕輕觸碰雪白且冰涼牆壁。
一牆之隔的吵鬨聲如在耳畔,穿著白衣的女孩灼灼的視線仿佛能穿透牆壁,把將人群與她隔開的障礙物盯出個洞。
她的麵容與伊瑞絲·阿德拉幾乎沒有區彆,同色的灰發卻長到了腰側,藍色的眸子更為清透、純粹,那是沒有曆經過坎坷世事的顏色。
伴隨儀器“嘀”一聲結束提示音,研究員將她身上的針頭、導管一一取出,她從床上躍下,光裸的腳丫觸碰地麵,微微搖晃的長發拂過純白病床的邊緣。
窗邊,扶手椅在些微移動之下發出刺耳的響聲,靠坐椅背借著窗戶的映照抹著口紅的女人側過頭看她,微微笑道:
“你的頭發應該紮起來,免得走過一個地方就掉幾根,留下太多對你不利的線索。”
女孩便看向那個女人,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
“你們給的資料上她的照片一直是披散著頭發,我明明是在按照你們的要求辦事。況且,很快你擔心的事就沒有意義了。”
女人將口紅蓋上,漫不經心地盯著自己的指甲:
“你對自己很有信心,這是件好事。但是彆忘了,如果你和她起正麵衝突,你贏不了她。”
女孩抱過自己的頭發,用手一下一下地梳理:
“繼承人先生說到時候會有人幫我的,而且我才沒那麼傻。”
女人嗤笑一聲:
“是嗎?可我覺得,和她比起來,你實在算不上聰明。還有,我之前和你反複強調過什麼?稱呼。麵對少家主,她可沒有你這麼懦弱。”
女孩無奈地道:
“好吧好吧,厄尼斯特。如果不敢直稱就是懦弱,那你也算不上有多勇敢。”
女人看著女孩兒低頭折騰著自己的頭發,這樣安靜的氛圍中,那副專注而不畏怯的模樣已與女人記憶中的“伊瑞絲”有八九分相似。過了好一會了,她淡淡呼喚道:
“埃西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