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尼斯特的目光幽深了少許,他散落在身側的黑發跟隨著微風進行小幅度的擺動,而後緩緩落在挺直的脊背上。
過去那個在娃娃機邊上抓滿一麻袋玩偶的女孩與眼前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他疑惑於自己那一瞬間得出的“她變了”的結論。
如果是那個會為單純的日常娛樂而感到愉悅的天真少女,是做不到在用友情啊信仰啊之類的字眼勸說完陪伴了一路的朋友後,能頭也不回地走向即將將雙方分隔兩地的大門,還若無其事地繼續準備下一階段的競爭的。
更何況那個朋友此時還在門的另一邊,大概率承受著刀片剜身的痛苦——即使那隻是一個npc,而所謂的npc承受痛苦大概率隻是人類的幻想——鏡頭不在門的另一邊了,也許那邊此時什麼都沒發生,也許後方的工作人員連這段“魔女在刀子雨中受傷”的程序都沒有編寫——反正選手們看不見魔女了,觀眾也看不見魔女了。
但如果是那時的埃西莉亞,是做不到這樣無動於衷的。
厄尼斯特直觀地感受到了活在夢境魔法裡的埃西莉亞與經曆過全部的伊瑞絲的差彆。
伊瑞絲從來沒有表現過她的善良——滿是惡意的譏諷、難以觸動的冷漠、不擇手段的算計——才符合他對“伊瑞絲”的印象。
那個會與朋友逛街、在父母造訪過的舊糖水店駐足、自在放鬆地在學院裡上課的埃西莉亞就好像是一潭渾水中憑空出現的靈活遊魚,在某個瞬間以肉眼捕捉不到速度一閃而過,再難尋覓。
真正的伊瑞絲可從來沒有“善良”過,她麵對的是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
但——厄尼斯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她的表現似乎是異常的,可就連他也說不清楚了。
萊蘭德的神情裡有慍怒,有詫異,也有不自知的——不可置信:
“我以為你不是那樣的人。”
話是脫口而出的,說完他就後悔了,然後他看見伊瑞絲嗤笑著揚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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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你以為我不是什麼樣的人——和你們一樣的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地方和你討論這種幼稚的問題,萊蘭德·維格拉斯——也許你在實力上不比那些年長你幾歲的對手差,但也僅此而已。”
莎莉絲特·維明斯頓——那個青發法師——來回打量著萊蘭德與伊瑞絲,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們在說什麼?討論應不應該心疼那個npc嗎?需要我也加入討論嗎?我覺得——心疼是正常的,但要是做得更多就反常了——誰支持誰反對?”
說完,她就冷笑了一聲,毫不掩飾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們以為這裡是在玩過家家嗎?走到這裡的誰手上沒幾條人命,是了,這屆賽場裡不會真的死人,就像npc不會真的感到疼痛一樣——既然大家都能這麼坦然地對同類下殺手了,為什麼還不能坦然地接受一個npc為你們犧牲?”
眾人對話的間隙,無人注意到伊瑞絲全程都在分出精力觀察厄尼斯特的反應,在某一刻捕捉到他眼中短暫的迷茫和漸漸掩蓋住迷茫的確信後,她幾不可察地微勾唇角。
“我是一個毫無善意的人,是嗎?”
這樣的問題浮現在厄尼斯特的腦海裡,如果是狀態正常的厄尼斯特,他的答案不會是堅決的“是”,因為過去有太多的她的事例能夠讓人質疑這個觀點。
然而此時,在他不自知的思緒滯塞中,答案緩緩傳回伊瑞絲的感知裡:
“是的,你就是那樣的人。”
這是一段發生在潛意識裡的對話,厄尼斯特不會察覺到她的問題來過,也不會記得自己給她傳遞過答案——
伊瑞絲隻是用了一點小伎倆,一點……他曾經對她用過的小伎倆。
龍須仙類催眠魔法最擅長讓人的潛意識放鬆警惕,甚至篡改潛意識、發出指令。
在轉身之際,伊瑞絲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他依舊纏著繃帶的手臂,無聲中流露出不屑。
在眾人看來,那份明晃晃的不屑是給萊蘭德的,即使在伊瑞絲眼裡,萊蘭德·維格拉斯根本不在她真正關注的範圍裡,他們之間爭執的話題,也從未被她放在心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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