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和蘇晚晴被枯骨教徒粗暴地分開。蘇晚晴被安置在祭壇旁一個布滿符文的石台上,由兩名氣息陰冷的女性教徒看守,那枚青玉佩被血髏大尊親自取下,反複摩挲,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而淩寒,則被數道由精純屍氣凝聚的鎖鏈捆縛,浸泡在祭壇下方一個稍小的、粘稠冰冷的黑綠色血池中!
這血池並非中央那翻滾的暗紅主池,而是用於“滋養”或“煉製”特殊材料的副池。池水蘊含著濃鬱的陰煞死氣、駁雜的血肉精元以及各種劇毒物質,足以腐蝕金鐵,消磨生機。血髏大尊的目的很明確:利用這血池的力量,一方麵壓製淩寒剛剛突破、尚未穩固的星砂兵煞之力,防止他反抗或自毀;另一方麵,這汙穢劇毒的環境,本身也是一種殘酷的試探和“淬煉”,他要看看這把“鑰匙”的極限在哪裡,能否在極端痛苦中激發出更深層的秘密。
“小子,好好享受這‘萬穢血精池’的滋味。”血髏大尊站在池邊,俯視著被鎖鏈捆縛、隻露出頭顱的淩寒,暗紅的瞳孔裡滿是殘酷的戲謔。“它能洗去你身上那些無謂的雜質,讓你更接近‘鑰匙’的本質。彆妄想抵抗,更彆想死。在榨乾你的價值之前,你的生死,由不得你!”
冰冷的、帶著強烈腐蝕性的血水包裹著全身。劇痛瞬間襲來!皮膚上的暗紅鏽斑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在與血水中的劇毒抗衡。新生的兵煞之骨在汙穢能量的衝擊下劇烈震顫,烙印其上的符文光芒明滅不定。更可怕的是,血水中蘊含的陰煞死氣如同億萬隻冰冷的蠕蟲,瘋狂鑽入他的毛孔,試圖侵蝕他的經脈,汙染他剛剛融合的星砂之力!
“呃...!”淩寒悶哼一聲,牙關緊咬,覆蓋鏽斑的臉上肌肉扭曲。他瘋狂運轉《兵煞鍛骨術》,試圖調動體內殘存的兵煞之力抵禦侵蝕。然而,屍氣鎖鏈不僅捆縛身體,更如同吸管般,不斷汲取著他剛恢複一絲的力量!星砂淬骨帶來的那點微薄優勢,在血池和鎖鏈的雙重壓製下,顯得杯水車薪。
就在這時,他右手握拳時覆蓋的、那些在葬兵塚初步晶化的暗紅色斑點,在與血水的接觸下,發生了異變!晶化的部位對劇毒的腐蝕似乎有極強的抵抗力,甚至隱隱在主動吸收血水中蘊含的某種駁雜卻龐大的能量!但同時,晶化帶來的麻木、僵硬感也在加劇,仿佛手臂正在失去知覺,變成一塊冰冷的礦石!武道的代價在此刻彰顯,力量伴隨著非人的異化就此到來,
“果然...有反應!”血髏大尊敏銳地捕捉到了淩寒右手晶化部位的變化,眼中貪婪更盛。“繼續!加大‘血精引’的濃度!本尊要看看,這具‘星煞鏽骨’能承受到什麼地步!”
更多的、更加汙穢粘稠的血水被注入池中,刺鼻的腥臭幾乎令人窒息。淩寒承受的痛苦呈幾何級數暴增!他意識開始模糊,眼前出現重重幻影,仿佛有無數冤魂在血池中哀嚎。就在他感覺意誌即將崩潰的瞬間,懷中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微微一震——是那枚得自古墓秘境、一直黯淡無光的儲物玉佩!
在血池汙穢能量和淩寒瀕臨極限的痛苦意誌雙重刺激下,這枚沉寂的玉佩,竟主動吸收了一絲侵入淩寒體內的、最為精純的陰煞死氣!玉佩表麵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晦澀符文,緊接著,一縷極其微弱、卻帶著古老蒼茫氣息的意念碎片,如同溺水者的呼救,直接傳入淩寒瀕臨崩潰的識海!
那是一幅模糊的畫麵:無儘星空中,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虛影,手持巨錘,正將燃燒著星辰火焰的礦石投入熔爐!熔爐下方,赫然是無數斷裂、哀鳴的兵器虛影!熔爐的核心...似乎是一點暗紅的星砂!
天工殘魂!《兵煞鍛骨術》的源頭!
這縷意念碎片一閃而逝,卻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讓淩寒即將潰散的意誌猛地一凝!他福至心靈,不再僅僅被動抵抗血水的侵蝕,而是嘗試著,以那縷殘念中蘊含的、某種引動兵器破滅之力的奇異韻律,去主動引導、甚至...吞噬!
他艱難地引導體內殘存的兵煞之力,不再與血水中的汙穢能量硬碰硬,而是模仿那熔煉星辰、破滅兵器的“勢”,將侵入體內的陰煞死氣、劇毒物質甚至那些駁雜的血肉精元,都視為需要被“鍛打”、“破滅”的“雜質”!同時,他刻意將吞噬引導向右手晶化最嚴重的部位!
以身為爐,以萬穢為薪,兵煞為錘,星砂為引!
轟!
一種奇異的共鳴在淩寒體內產生!覆蓋鏽斑的皮膚下,暗紅的符文驟然亮起!右手晶化的部位更是散發出灼熱的暗紅光芒,如同燒紅的烙鐵!那些侵入的汙穢能量,在兵煞之力的“鍛打”和星砂晶體的“熔煉”下,一部分被強行湮滅、排出體外,另一部分更加精純的陰煞死氣,竟被晶化的右手強行吸納、轉化,成為滋養晶化部位、穩固兵煞之骨的養料!雖然晶化範圍似乎又蔓延了一絲,但劇痛感反而減輕了少許,一股冰冷、沉凝、帶著破滅特性的力量感,在晶化的右臂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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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髏大尊臉色一變!他感受到淩寒的氣息非但沒有繼續衰弱,反而在汙穢血池中,透出一股更加內斂、更加危險的破滅之意!那晶化的右手,仿佛一個無底的黑洞,在吞噬他的萬穢血精!
數日後。
蘇晚晴在石台上悠悠轉醒,渾身劇痛,但體內的屍毒已被徹底拔除,隻是元氣大傷。她茫然地看著周圍陰森恐怖的環境,幽綠的磷火,骸骨祭壇,還有遠處血池中那個被鎖鏈捆縛、隻露出頭顱、覆蓋著詭異鏽斑的熟悉身影——淩寒!
“淩...淩寒?!”蘇晚晴驚呼,掙紮著想坐起,卻被看守的教徒冷冷按住。
“醒了?”血髏大尊的身影出現在石台旁,手中把玩著那枚青玉佩。“蘇晚晴...青陽劍宗的天才弟子?嘖嘖,真是想不到,你身上竟帶著‘青玉骨尊’的信物——‘青蚨引’。”
聽到“青玉骨尊”和“青蚨引”,蘇晚晴瞳孔驟縮,臉色瞬間煞白!一些模糊而痛苦的記憶碎片衝擊著她的腦海:一個冰冷的身影,一枚被強行按在額頭、融入血肉的玉佩...無儘的黑暗和恐懼...“不...我不知道...我...”她聲音顫抖,充滿恐懼和抗拒。
“不知道?”血髏大尊冷笑,“沒關係。這枚玉佩既然在你身上,你就是他重要的棋子。正好,本尊也想看看,他在這枚棋子身上,到底藏了什麼!”
血髏大尊眼中厲色一閃,枯爪猛地按在蘇晚晴的額頭!一股強大陰冷的神念,帶著搜魂奪魄的惡意,狠狠侵入蘇晚晴的識海!
“啊——!”蘇晚晴發出淒厲的慘叫,渾身劇烈抽搐,七竅隱隱有血絲滲出!她識海中似乎有某種禁製被觸動,爆發出強烈的抵抗青光,但顯然無法完全抵擋血髏大尊的搜魂之力!
血池中的淩寒猛地睜開眼!深陷的眼窩裡,暗紅的血焰瘋狂燃燒!“放開她!!”他怒吼,捆縛的鎖鏈嘩啦作響,浸泡在血水中的身體劇烈掙紮,試圖掙脫!血池翻湧,他晶化的右手處,暗紅光芒爆閃!
“聒噪!”血髏大尊冷哼一聲,分出一縷神念化作無形重錘,狠狠砸在淩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