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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星梭渡虛(2 / 2)

晚晴操控著方向。主觀察窗外,巨大的弑序者殘骸墳丘在下方迅速變小。前方,是剛剛被秩序之光淨化的、依舊荒涼死寂的腐海邊緣。更遠處,則是吞噬一切的、宇宙邊緣的絕對黑暗。她攤開手掌,另外幾枚淨蝕之梭靜靜地躺在掌心。她將它們小心翼翼地嵌入控製麵板上預留的幾個凹槽中。

嗡!嗡!嗡!

幾枚淨蝕之梭同時亮起!它們彼此共鳴,指向的牽引力瞬間疊加、增強!一道清晰無比、筆直射向宇宙黑暗深處的、由純粹意念構成的“航標”,如同黑暗海麵上的燈塔光束,清晰地投射在晚晴的意識之中!目標——搖籃印記起源之地!

劫燼星梭猛地加速!如同一顆燃燒著不屈火焰的骸骨流星,悍然撞開腐海邊緣稀薄的星塵餘燼,一頭紮進了那片連星光都為之湮滅的、宇宙邊緣的絕對黑暗虛空!

冰冷!死寂!虛無!

進入黑暗虛空的瞬間,仿佛墜入了墨汁凝成的深海。劫燼星梭尾部金紅的尾焰,成為這無邊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卻也隻能照亮梭體周圍極其有限的範圍。觀察窗外,是純粹的、令人窒息的濃黑,沒有星辰,沒有塵埃,甚至連空間本身的概念都變得模糊不清。隻有淨蝕之梭投射在晚晴意識中的那道航標光束,如同唯一的救命稻草,堅定地指向黑暗深處。

絕對的靜默壓得人喘不過氣。法則化的冰冷感在死寂中如同潮水般湧來,侵蝕著晚晴的意誌。她必須全神貫注地維持著對淨蝕之梭的引導,才能確保星梭沿著航標前進。鴻影躺在副駕駛座上,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隻有胸膛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艙內唯一的聲響,是星梭引擎低沉而穩定的嗡鳴,以及兩人沉重而壓抑的呼吸。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不知航行了多久,仿佛隻有一瞬,又仿佛已過千年。

突然!星梭猛地一震!毫無征兆!觀察窗外,原本純粹的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瞬間激蕩起無數混亂的、色彩詭譎的“漣漪”!紫黑色的空間裂縫如同閃電般憑空出現又消失;慘綠色的能量亂流如同巨蟒般扭曲纏繞;猩紅的光團如同惡毒的眼球,在虛空中明滅不定!一股狂暴到難以想象的法則亂流,如同無形的海嘯,狠狠拍打在劫燼星梭的船體上!

吱嘎——!

星梭粗獷的金屬骨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劇烈的顛簸讓晚晴幾乎從座椅上甩飛出去!她死死抓住控製麵板,臉色劇變!

“法則風暴!”她瞬間認出這宇宙邊緣最恐怖的“清道夫”!這是空間結構最不穩定區域的狂暴亂流,足以撕碎星辰,湮滅法則!航標光束在風暴的衝擊下劇烈扭曲、閃爍,變得模糊不清!

星梭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被無形的巨力瘋狂拋甩、撕扯!晚晴拚儘全力穩住航向,但風暴的力量遠超想象!一道紫黑色的空間裂縫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毫無征兆地在星梭正前方張開!

“躲開!”晚晴厲喝,強行扭轉方向!

星梭險之又險地擦著裂縫邊緣掠過,狂暴的吸力幾乎將尾焰都吞噬進去!然而,另一股慘綠色的能量亂流如同巨鞭,從側方狠狠抽來!

砰!!

星梭劇烈翻滾!控製麵板上火花四濺!一枚淨蝕之梭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鬆動、彈出凹槽!

“呃!”晚晴被甩在冰冷的金屬艙壁上,劇痛讓她眼前發黑。更糟糕的是,隨著那枚淨蝕之梭的脫落,意識中的航標光束瞬間黯淡了一大截,指向變得模糊不清!

鴻影被劇烈的翻滾從座椅上甩落,重重撞在艙壁上,背部的傷口再次崩裂,劇痛讓他發出一聲悶哼,竟短暫地恢複了意識。他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混亂的駕駛艙,窗外是瘋狂肆虐的詭譎亂流,以及晚晴嘴角溢出的、淡金色的血痕。

“媽的……陰魂不散……”他低罵一聲,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牽動傷口,痛得倒吸冷氣。

晚晴顧不上擦拭嘴角的血,撲過去想撿起那枚掉落的淨蝕之梭。就在這時,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亂流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星梭側麵!

轟隆——!!!

劫燼星梭如同被抽飛的陀螺,打著旋,失控地撞向風暴深處一片最混亂的區域!觀察窗外,無數猩紅的“眼球”光團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魚,瞬間彙聚而來!航標光束徹底消失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之中!

晚晴被巨大的慣性甩飛,重重撞在主控台上,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鴻影則被甩到艙壁角落,氣息更加微弱。

星梭徹底失控,在狂暴的法則風暴中翻滾、墜落,如同墜向無底深淵。金紅的尾焰在混亂的能量衝擊下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冰冷的絕望,如同宇宙邊緣的黑暗,瞬間吞噬了駕駛艙內最後一點光亮。

就在這絕境之中——那枚掉落在冰冷金屬地板上的淨蝕之梭,在星梭劇烈的翻滾中,無意識地滾到了鴻影染血的指尖旁。梭體沾染了他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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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淨蝕之梭內部,那些被鴻影心火點燃、又被秩序之力重塑的能量回路,在接觸到本源之血的瞬間,猛地亮起!不是之前穩定的金紅,而是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冰藍色光暈!這光暈一閃即逝,快如幻覺!

但鴻影和晚晴,在靈魂深處,同時捕捉到了一縷微弱卻無比熟悉的悸動!

淩寒!

是淩寒殘留意誌的氣息!微弱,卻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它並非來自外部,而是源自這枚沾染了鴻影鮮血的淨蝕之梭內部!是淩寒最後融入鴻影劫火中的那點意誌碎片,在星梭核心被點燃時,也有一絲烙印在了這梭體之中?還是鴻影的血,意外喚醒了梭體中封存的、屬於淩寒的法則共鳴?

沒時間思考!

鴻影眼中那即將熄滅的桀驁火焰,被這縷冰藍悸動猛地一激,如同潑入了滾油!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不知從哪裡榨取出的最後力量,染血的手掌猛地死死抓住了那枚冰藍光暈一閃而逝的淨蝕之梭!

“晚晴!接住!”他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將梭體狠狠拋向主控位置!

晚晴強忍眩暈,伸手接住!梭體入手溫潤,那縷微弱的冰藍悸動瞬間與她掌心的秩序權柄烙印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一股清晰無比的、帶著淩寒特有氣息的“方位感”,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炬,瞬間穿透狂暴的法則亂流,重新在她意識中點亮!雖然航標光束依舊被風暴扭曲,但這源於淩寒意誌共鳴的“心引”,卻為她指明了風暴中一條極其狹窄、稍縱即逝的、相對穩定的“縫隙”!

“抓住你了……”晚晴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法則裂痕都在這一刻被某種超越法則的意誌強行壓製!她雙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握住控製舵,將全部心神與感知都投入到那縷冰藍的“心引”之上!

劫燼星梭尾部金紅的尾焰陡然暴漲!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星梭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操控,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做出一個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偏轉,險之又險地擦著數道致命的猩紅光束和空間裂縫,一頭紮進了那道由淩寒意誌共鳴指引出的、狹窄的“縫隙”之中!

風暴的咆哮聲被瞬間甩在身後。劫燼星梭如同穿過驚濤駭浪的甬道,暫時駛入了一片相對平靜、卻依舊被無邊黑暗籠罩的虛空。船體發出持續的、令人不安的金屬呻吟,尾焰也變得忽明忽暗,顯然剛才的極限操作帶來了巨大的損傷。

駕駛艙內,死一般的寂靜。晚晴癱在座椅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破損的衣衫,掌心的法則烙印灼痛無比。鴻影躺在角落,抓住淨蝕之梭的手臂無力地垂下,再次陷入昏迷,隻有指尖還殘留著梭體的餘溫,和一絲……極其微弱的冰藍光澤。

那枚淨蝕之梭,靜靜地躺在晚晴染血的手中,溫潤的梭體上,一道微不可察的冰藍色細紋,如同新生的脈絡,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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