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海表層,短暫的死寂被一種更深沉的不安取代。蘇晚晴急促的喘息緩緩平複,但心頭的驚濤駭浪卻難以平息。身旁,鴻影指環黯淡無光,其內的意識仿佛陷入了某種劇烈的內耗與混亂,對外界的呼喚反應微弱。
淩寒的胚胎印記焦急地閃爍著:“晚晴!鴻影!到底發生了什麼?剛才那股波動……”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將意識從那片被封印的禁忌時空片段中拔除,將所見所聞——那荒涼古老的星空、與源初對峙的狂暴暗影、那些法則契約、以及那跨越萬古的詭異箴言——儘可能地傳遞給淩寒。
信息量龐大而顛覆,淩寒的意念在接收後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唯有靈魂火種劇烈搖曳,顯示出其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悖論之影……約定……背叛……”淩寒艱難地消化著這些詞彙,“這意味著,源初與混沌,秩序與破序,在根源上可能並非我們認知的那般絕對對立?鴻影他……曾是某種‘基石’?”
“更像是被利用後又拋棄的‘工具’。”蘇晚晴的聲音帶著冷意,她看向沉寂的鴻影指環,眼神複雜,“那句‘鑰匙亦是鎖’,讓我很在意。還有,源初似乎刻意封印了這段曆史,它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它自己的造物。”
就在兩人試圖理清這團亂麻時——
嗡……
一股極其細微、卻與歸墟之眼混沌能量格格不入的冰冷秩序波動,如同最纖細的探針,悄無聲息地穿透了外圍屏障,小心翼翼地探入了一絲。
這波動極其隱蔽,其頻率和模式與之前源初意誌的廣域掃描截然不同,更加精巧,更加具有目的性,帶著一種明確的、搜索特定目標的意味!
蘇晚晴的混沌之眸猛地一凝!
淩寒也瞬間警覺:“有東西進來了!”
那絲波動進入後,並未大肆張揚,而是如同水母的觸須,極其敏感地感知著周圍的環境,並迅速地……鎖定了鴻影指環所在的方向!
鴻影此刻正因為自身根源的衝擊而意識混亂,力量波動不受控製地外泄,那源自最本源的破序氣息,對於這道搜索波動而言,就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它衝著鴻影來的!”蘇晚晴瞬間明悟!是源初派來的東西!反應速度快得驚人!
幾乎在鎖定的瞬間,那絲探針般的波動驟然收縮消失。
下一秒——
咻!咻!咻!
歸墟之眼的入口處,三道纖細、迅疾、幾乎與混沌背景融為一體的暗銀色流光,以一種違背常理的、無視混沌阻力侵蝕的方式,猛地鑽了進來!
它們進入後瞬間展開,顯露出真形。
那是三具人形的造物,約一人高,通體由一種不斷流動、自我優化的暗銀色液態金屬構成,表麵光滑,沒有任何多餘的特征,隻有麵部的位置是一片平滑的、不斷折射周圍混沌色彩的鏡麵。它們的肢體形態可以隨意變化,時而為刃,時而為鞭,時而為鑽頭,完美適應著混沌的環境。
它們沒有散發出任何情緒或意誌波動,隻有絕對的冰冷、絕對的精準、以及唯一的目標指令——抓捕或湮滅“悖論之影”關聯目標!
“深潛者!”淩寒的意念驚呼出聲,帶著一絲罕見的駭然,“源初竟然真的製造出了能短暫潛入歸墟的造物!這是它的終極獵殺單元之一!”
那三具“深潛者”進入後,鏡麵麵部瞬間鎖定鴻影指環,沒有任何遲疑,化作三道死亡流光,直撲而來!它們移動時,周圍的混沌能量竟被它們體表的流動金屬強行排開、適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被同化吸收,轉化為它們自身的動力!
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攔住它們!”蘇晚晴厲喝,反應亦是極快!混沌之力瞬間湧動,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厚重的、不斷旋轉的混沌壁壘!
轟!
衝在最前的深潛者毫不減速,右臂瞬間化作一柄高速旋轉的暗銀鑽頭,狠狠撞在混沌壁壘上!刺耳的撕裂聲響起,混沌能量竟被那鑽頭強行分解、吸納!壁壘劇烈震顫,竟被鑽開一個大洞!
另外兩名深潛者則如同鬼魅般繞過壁壘,手臂化作長長的能量束縛鞭,刁鑽地抽向蘇晚晴身後的鴻影指環!
它們的配合完美無瑕,計算精準,完全是最高效的殺戮機器!
“滾開!”蘇晚晴眸中寒光爆閃,雙掌拍出,混沌能量不再是簡單的防禦,而是化作兩隻巨大的、蘊含歸墟湮滅之力的手掌,狠狠抓向那兩名深潛者!
同時,她心念急轉,試圖喚醒鴻影:“鴻影!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