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注視”如同無形的巨網,緊隨著在灰霧中亡命遁逃的蘇晚晴。那源自源初至高意誌的掃描波,穿透了“彼岸之隙”非實非虛的特性,精準地鎖定著他們移動的軌跡,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reentess,帶著絕對的冷漠與殺意。
“……高維汙染源持續移動……軌跡分析……預測攔截點……”“……終極肅正協議能量充能中……二次打擊準備……”
那毫無情緒的電子合成音直接在法則層麵回響,催命符般敲打著蘇晚晴早已緊繃的神經。她將速度提升到極限,懷抱著艾拉和淩寒的印記,在無儘流淌的灰色霧氣中瘋狂穿梭。鴻影的指環緊貼著她,那點暗紅火星內斂到極致,傳遞出的不再是暴躁,而是一種壓抑的、同仇敵愾的凝重。
然而,“彼岸之隙”並非尋常空間。這裡的“距離”概念模糊,移動並非簡單的直線穿梭,更像是一種在“可能性”與“殘響”之間的跳躍。那肅正意誌的掃描時遠時近,時而仿佛就在身後,時而又似乎被某些濃鬱的灰霧區域或飄忽的時空褶皺暫時乾擾。
但這絕非長久之計。蘇晚晴能感覺到,每一次掃描掠過,那鎖定就更加清晰一分,外部那毀滅性的能量正在不斷彙聚,下一次打擊隨時可能以更精準、更無法躲避的方式降臨。
必須找到藏身之處!一個能徹底隔絕這種基於宇宙底層法則鎖定的地方!
她的混沌之眸在疾馳中瘋狂掃描著四周,尋找著任何異常的波動。那些曾經感知到的、蘊含著古老“殘響”的區域,此刻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左邊……那片霧氣……顏色更深……有強烈的……時空扭曲殘響……”淩寒的意念突然極其微弱地傳來,他似乎強行從深度沉寂中蘇醒了一瞬,提供了關鍵的指引。
蘇晚晴毫不猶豫,立刻轉向,一頭紮入那片仿佛濃墨般的灰色區域!
一進入其中,周圍的壓力陡然增大!時間在這裡變得混亂不堪,時而凝滯如鐵,時而加速如電!無數破碎的畫麵碎片如同鋒利的刀片,切割著她的感知——那是不同時間線、不同可能性下的景象殘影,充滿了矛盾與混亂!
而那肅正意誌的掃描,在這裡果然受到了極大的乾擾,變得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有效!但這裡……不能久留!”蘇晚晴感到自身的混沌本源在這極致的混亂中都開始變得不穩定,懷中的艾拉也發出無意識的痛苦呻吟。
必須找到這片區域的核心,找到那“殘響”的源頭,或許那裡有相對穩定的點。
她強忍著不適,循著那時空扭曲最強烈的方向艱難前行。
終於,在穿越了一片如同破碎鏡麵般的、倒映著無數失敗與毀滅可能性的區域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相對穩定的、巨大的……平台?
平台由同樣的黑色未知金屬構成,上麵布滿了無數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早已停止運轉的精密儀器和導管。平台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如同水晶棺槨般的透明容器,但容器早已破裂,內部空無一物,隻殘留著一些乾涸的、暗藍色的、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的痕跡。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平台四周的牆壁上,刻滿了無數壁畫和無法理解的文字。
那些壁畫的內容,讓蘇晚晴觸目驚心!
它們描繪的並非星靈裔的曆史,也非混沌的過往,而是……源初秩序!
但壁畫上的源初秩序,與她現在所知的冰冷無情截然不同!
早期的壁畫上,那些散發著柔和銀光的、結構精密的“源初締造者”們,在小心翼翼地觀察星辰的運轉,引導稚嫩生命的演化,甚至……與一些形態溫和的早期混沌生靈共同協作,修複著宇宙的創傷?畫麵充滿了理性、探索與一種……小心翼翼的“嗬護”?
中間的壁畫開始發生變化。締造者們的銀光似乎變得更加……明亮,也更加……孤立。它們開始建造巨大的、結構複雜的設施有些類似“搖籃”但風格更加古老宏偉),似乎在進行某種大規模的實驗。畫麵中開始出現一些被束縛的、形態扭曲的實驗體,但締造者的表情如果那光斑能算表情的話)似乎帶著……憂慮與掙紮?
最後的壁畫,風格驟變!銀色光輝變得刺眼、冰冷、絕對!曾經的締造者被描繪成高高在上、漠然無情的神隻形象,冰冷的幾何鎖鏈纏繞萬物,所有不符合“絕對秩序”的存在都被無情地淨化、吞噬!而壁畫的一角,描繪了一場突如其來的、來自宇宙之外的、色彩難以名狀的“黑暗”侵襲深淵?),源初秩序與之爆發了慘烈的戰爭,但同時也更加瘋狂地鎮壓內部一切“不穩定因素”。
文字的注釋大多殘缺,但一些反複出現的詞彙被淩寒勉強解讀出來:“……‘靈智飛升’……”“……‘恐懼’……”“……‘必須控製’……”“……‘為了生存’……”“……‘代價’……”“……‘絕不可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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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記錄著源初秩序如何從最初的“締造者”一步步走向極端“淨化者”的地方!一個被遺忘的、或許連現在源初秩序自己都不願提及的……“黑曆史”博物館?
蘇晚晴心中震撼無以複加。源初秩序,並非天生冰冷,它們也曾彷徨、掙紮,甚至可能……恐懼?那場背叛,是否也與此有關?
就在這時,鴻影的意念突然帶著極大的痛苦和混亂響起:“……呃……這些畫……老子……頭好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指環上的火星不受控製地閃爍起來,那被壓製的“深淵低語”似乎受到了這些壁畫,尤其是最後那“外界黑暗”描述的刺激,再次變得活躍!
“……抑製它!鴻影!”蘇晚晴急聲道,同時試圖將他帶離這片區域。
但已經晚了!
鴻影指環猛地爆發出強烈的吸力,不再是汲取能量,而是瘋狂地吸收著牆壁上那些描繪“外界黑暗”的壁畫所散發出的、極其微弱的負麵情緒殘留和概念波動!
那點黑暗核心如同得到了滋養,驟然明亮!
“……恐懼……美味……更多的……恐懼……”混亂的意念夾雜著低語,從指環中溢出!
這股突如其來的、屬於“深淵”的波動,如同在黑暗中點燃的火炬,瞬間穿透了這片區域本身的乾擾!
外界的肅正掃描猛地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