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一樣?”
李璉想不明白都是親兄弟,怎麼這個二哥哥就非得要這麼彆扭。
“二哥哥,我們三個都是一個娘生的,爹爹願意對毫無血脈的學子好,又怎麼會不願意對你好呢?”
“你是不是怨恨娘親?”
“可當時娘親是想兩個哥哥都帶來李家的,我爹爹也是這個意思,是你家那爺奶不讓隻能選一個,娘親決定帶二哥哥你走,是你家爺奶又說隻能帶著大哥哥走。”
“能讀書上進這麼大的事,娘總不能一個都不帶走吧?”
眼見沈旦紅了眼,李瑜趕緊去扯小老三,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可李璉卻不管:“大哥,你和娘就是太顧及他的感受了,二哥哥你也是讀書人,你不會不知道讀書有多麼重要吧?”
“你爺奶那個樣子,你覺得你與大哥哥兩人留在沈家逃得過徭役,逃的過被那個家欺負一輩子嗎?”
沒有爹的孩子哪能在這樣的家庭有話語權?
一旦有什麼不好的、需要犧牲流血的事情保證就是拿這倆頂上。
每次母親聽說二哥哥進城,卻沒有去看她一眼,娘親的眼眶就會發紅。
每次娘親回去看二哥哥,也是紅著眼睛回來。
作為兒子,他見不得母親如此委屈。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沈旦瞪著這個在幸福窩的小家夥,語氣裡是壓抑的憤怒:“我沒有怪娘親,我隻是在與自己過不去罷了。”
說罷他起身對李瑜說了聲,然後就小跑著離開了。
李瑜不能將六歲的弟弟丟在鋪子裡,城裡的拐子多得很。
他隻能朝著弟弟的背影大喊:“老二,你不能不讀書,最起碼你得試過縣試再說……”
沈旦的腳步頓了頓卻沒回頭,很快就朝著城門的方向跑去了。
李璉望著自家大哥:“哥,我說錯話了嗎?”
可他覺得自己沒說錯啊,二哥哥憑什麼怨恨娘親呢?
再說了,如果二哥哥不怨娘親的話,為什麼老是冷冷的讓娘親哭呢?
“倒是也沒有,隻不過……”摸了摸弟弟的頭,他歎了口氣道:“你二哥哥過得艱難,咱們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
李璉還是不明白,二哥哥也沒少吃少穿也有學上,怎麼就艱難了呢?
李瑜:“有些艱難是柴米油鹽,有些艱難卻是在看不見摸不著的時候。”
這些年那兩個老東西對他應該不錯,娘親改嫁的時候老二才剛剛滿四歲。
四歲,正是需要大人的時候。
可他隻能跟著爺奶和三個叔伯們生活在一起,聽著村裡人的閒言碎語,漸漸的這心裡也就彆扭了起來。
因為被爺奶帶大既知道他們的心思,也還是因為孝道與恩情聽話與偏向他們。
兩個老東西平時肯定沒少說他娘的壞話,可因為讀了書知道了李巡檢的恩情,同時也明白當年母親的難處。
這讓他心裡極度茫然與不知所措,何況他年紀尚小又剛懂得什麼叫自尊心……
他在現代處於老二這個年齡段的時候,還經常把他媽氣的哭,把爸氣的到處找七匹狼呢。
更何況娘親沒能將他養育在身邊呢?
李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於是他帶著弟弟回家午休。
隻是心中卻始終放不下老二沒睡著,看來得找個時間回去看看老二才行,看看這小子到底為什麼忽然不願意讀書了。
另一邊沈旦出了城後,並沒有回村子而是跑到了河邊。
他撿起一塊石子用力拋向河中,看著河中泛起的漣漪,心中的滋味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他知道弟弟說的沒錯,可那些在心底紮根的難受情緒卻難以消散。
沉澱好一會兒沈旦才收拾好心情,還照了照河水確定自己沒有異樣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