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
李瑜攏了攏身上的墨色披風,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深沉道。
“我決不能讓上次的事重現。”
如果吳景誠有了什麼意外,讓他姐因為難過出了什麼意外,那麼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寧源歎道:“這就是你不肯調回日值的理由?”
寇朋離開京城後,崔首輔提了好幾次他都不肯點頭,難不成是不想木秀於林的緣故麼?
“不是。”李瑜眼神堅定地搖搖頭,唇角輕勾:“叔本,咱們偏要走到頂端去,才能護住我的家人。”
他就是要讓那些人知道,他李瑜就是有這個本事能得皇帝看重,如此他們才會打心底裡忌憚他,尊敬他的家人。
隻要你夠強大,皇帝想動你都得掂量掂量。
還有十天便要過年了,南京守備韓立傳了消息稱反民已散去。
消息傳來的時候,趙翊正在文淵閣一邊用自己的晚膳,一邊盯著內閣成員們幫他處理奏疏。
聞言內閣成員紛紛起身恭賀,祝賀陛下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平亂,陛下果真是那真龍天子雲雲。
眼看新年便要到了,再想起李瑜說的不破不立萬象更新,趙翊心情大好,便要立刻給韓立和將士們行賞。
李瑜卻出聲阻止“陛下封賞韓將軍,臣以為很是不妥。”
趙翊見他這般說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揮手問道。
“有何不妥?但說無妨。”
既然奏疏是韓立遞的,那就說明是韓立和將士們的威勢,嚇到了那些礦工的緣故才不戰而勝。
他要獎賞韓立和將士們,又有何不妥?
李瑜輕聲道:“韓將軍受命點兵,於六月初二午時方離京啟程,三千軍士還有輜重糧草都是乘坐舟船,逆長江而上。
陛下。
長江水急,而且還是逆流重載,不是順風順水,日行不過六十裡,此乃常例,而南京到九江入鄱陽湖口,水路近千裡。
大軍冬月二十三日啟程,捷報上寫明民怒平息是冬月二十七日。
四日時間,韓將軍的大軍隻怕是還沒到鄱陽湖呢……”
既然大軍連到都還沒到,怎麼能算作是有功,又怎麼能夠大加封賞呢?
隻怕是吳景誠這個家夥,怕軍隊來了會引起礦工們惶恐,於是先派人去通知了韓立讓他回去。
於是韓立靈機一動,便寫了這封捷報回來忽悠皇帝。
要是皇帝看得清楚的話,不給封賞也無所謂,反正他奏疏上隻寫了不戰而勝,陛下又抓不到他錯處。
當然了,那要是能詐個封賞那自然就是更好咯。
“是,是是,子璿說的對。”
趙翊被這近幾個月以來唯一的好事衝昏了頭,這會兒反應過來以後,看李瑜的眼神便更為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