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白這話，我心裡猛地一緊。
江輕塵是我最大的秘密，我從未想過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來曆和現狀。
沈白似乎察覺到我臉上的警惕，微微一笑，語氣溫和：“我跟你說過，陽世之人與鬼神締結冥親，過了三九時日，往往下場都不會好。可這麼長時間，他不僅沒有害你，反而多次救你性命。”
“其實，我看得出來，他並非對你有惡意，但他應該被某種陣法禁錮和存在限製，同時也在逃避著什麼。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現身。”
我沒有回應，隻是緊緊握住胸前的玉佩。
“我知道這些是你心底的秘密，以往我不會多問。但現在情況不同，你生母的來曆，還有你身上的謎團，那些勢力不是我們兩個人能對付的。”
沈白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又道，“而且，你可能沒意識到一點，如果你的鬼夫君已經被察覺，那他現在的處境隻會更危險。”
沈白說得沒錯。
江輕塵如今隻是法身的神魂，如果跟蹤我的人是當初將他鎮壓在老廟下的那些人，那他們既然能找到我，說明已經感知到江輕塵的存在，知道他脫離了那座廟。
接下來，他們就算不對我下手，也一定會回到那座廟，徹底封死他的退路。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江輕塵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無奈：“我的事，先不用管。”
我覺得沈白說得有道理，便對江輕塵說道：“我們現在勢單力薄，如果那東西真是衝你來的，你現在太虛弱，恐怕對付不了他們。”
“你救不了我。”江輕塵的聲音低沉而落寞，“在我法身還沒消散之前，我會儘力護你一世平安。”
“消散？”我心頭一震，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似乎意識到說漏了嘴，陷入了沉默，不再回應。
我卻急了，質問道：“江輕塵，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瞞著我？”
“你想多了，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透著一絲疲憊。
我毫不退讓：“那你解釋一下，剛才你說法身消散是什麼意思？”
江輕塵再次沉默，明顯在回避這個問題。
“好，你不說是吧？我現在就去那座廟，我自己找答案！”說完，我就要讓沈白掉頭。
“我的屍身和法身分彆鎮壓在兩個地方，他們無法徹底殺死我，隻能將我的法身囚禁在地藏王廟的三生斷魂陣下。以地藏廟為陣基，地脈陰氣化作黑色鐵鏈，纏繞我的法身，封在萬鬼棺內。”
江輕塵的聲音低沉而苦澀，“鐵鏈鎖身，萬鬼噬魂，又借地廟之靈，一點一點磨滅我的三魂七魄。你打不開那口棺材，也斬不斷那八根陰氣所化的鐵鏈。所以，你救不了我，不要白費心思了。”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低沉：“我已經被鎮壓太久，很多意識和記憶都已磨滅。或許再過幾十年，我的法身就會消散。不過……應該還能佑你這一世平安。”
“這就是你一直不願意告訴我的原因？”我鼻子一酸，眼眶裡的淚水開始打轉。
我原以為他隻是被封印在廟下，隻要破了陣法，就能讓他重獲自由。
可沒想到，他的法身正在被一點點磨滅，三魂七魄都在逐漸消散。
難怪每次我信誓旦旦說要救他時，他的眼神總是充滿孤寂與悲涼。
難怪他對這些事總是避而不談。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處境。
江輕塵語氣平靜：“我的事你先不要管。他們就算察覺到我，也奈何不了我。”
“你還想騙我？”我堅定地說，“我現在就要把你救出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我不想你永遠活在黑暗之下。”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江輕塵沉默。
我咬了咬牙，猶豫片刻，最終將這個秘密告訴了沈白。
沈白聽完江輕塵法身被鎮壓在老廟下的真相，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