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挲著胸前的玉佩,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
蛇婆的話讓我心中翻江倒海。
原來蛇神顯聖並非災禍,而是認可了我體內流淌的擺夷族血脈。
“你身上擺夷族的血脈,才是引動蛇神蘇醒的根本,它成為蛇村神靈,等的就是這一天,為你引路去往巴山腹地的擺夷族。”蛇婆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虔誠的神色。
我深吸一口氣,巴山潮濕的空氣湧入肺部。
如果蛇神真如蛇婆所說,是擺夷族的守護靈,那麼有它指引,我尋找生母和擺夷族真相的道路應該會順利許多。
想到在蛇廟中感受到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我甚至覺得它比陰姥姥背後的七尾狐仙還要強大。
從這裡,就可以想象曾經的擺夷族是何等昌盛繁榮。
蛇神是修煉成大氣候的白蛇,如果有它庇護的話,那碰到彆的勢力,我就不需要忌憚了。
想到這,我心裡激動起來。
“蛇婆!”我忍不住問,“能否請蛇神現身,我有一些話,想要親自跟它說!”
蛇婆溝壑縱橫的臉上突然浮現愁苦之色,她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撫過神龕:“聖女有所不知……蛇神大人肉身早已不存,就連蛇魂也即將消散,如今不過是一道殘魂罷了。”
“什麼?”我如遭雷擊。
“若是聖女再晚來十年!”蛇婆聲音哽咽,“恐怕連蛇神大人這道殘魂也見不到了。”
屋外突然刮過一陣陰風,吹得窗欞咯咯作響。
我胸口發悶,仿佛有塊巨石壓在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蛇婆佝僂的背似乎更彎了,她緩緩跪坐在蒲團上,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二十年前,巴山腹地擺夷族遭了滅族之禍。蛇神大人作為守護靈,當然要拚死相護!”
蛇婆的眼中浮現出恐懼:“可對手太過強大!擺夷族全族覆滅,蛇神大人肉身被毀,蛇魂破碎,隻留下一道殘魂,二十年來一日弱過一日,隻能以陷入沉睡的方式減緩消散的速度,為的就是等你尋來的這一天。”
我渾身發冷,耳邊嗡嗡作響,生母逃離巴山的謎團終於有了答案。
難怪蛇神沒有離開巴山尋找生母,它早已虛弱到無法遠離神龕。
“究竟是什麼人!”我聲音發抖,“能毀滅整個擺夷族?連蛇神都無法抵擋?”
蛇婆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回憶本身就會帶來痛苦:“那些人,身著奇怪的法衣,非苗非漢,不知來自何方。他們……”
“法衣?”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江輕塵就是被身著法衣的人封印在古廟之下的。
他的法身與屍身分離,遭受了多年折磨。
而現在,蛇婆卻告訴我,滅我全族的仇人竟然也是他們。
滔天恨意瞬間淹沒理智,我咬得牙根生疼。
這些人,先是鎮壓江輕塵,又滅了擺夷族。
他們究竟是誰?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咬牙切齒地問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蛇婆搖頭:“老身不知。蛇神大人從未提及緣由,隻命我在此等候聖女歸來。”
我心裡忽然湧出一種莫名的恐慌,而且非常強烈。
無論是鎮壓江輕塵,還是將擺夷族覆滅,這一切終歸是有原因的。
“聖女?”蛇婆擔憂地喚我。
我強壓怒火:“如今的擺夷族……是什麼樣子?”
蛇婆搖頭:“老身二十年來從未踏入聖地,蛇神大人也說過,非擺夷族人,外人不可再踏入一步。”
窗外暮色漸沉,竹影在地上拉長,如同扭曲的蛇形。
我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擺夷族我非去不可。
那裡藏著我的身世之謎。
況且,蛇神在這裡等候,應該也是想讓我進去的,那裡有曾經的真相。
也或許……還有需要我去完成的事。
“可是,蛇神既已虛弱,我現在該如何進山?”
蛇婆顫巍巍起身,從神龕供桌上取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