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郊區,霧隱寺。
冰冷的雨水敲打著寺廟古老的瓦簷,發出沉悶的聲響。
夜色深沉,香火早已熄滅,隻有大殿深處供奉的長明燈,在風中搖曳,投下忽明忽暗、鬼魅般的光影。
白展堂渾身濕透,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蒲團上,雙眼空洞地望著那跳躍的燈火,女兒慘死的畫麵如同蝕骨的毒蟲,反複啃噬著他的神經。
那份極致的痛苦和憤怒,最終壓倒了他對過往的抗拒,驅使他撥通了那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不知過了多久,沉重的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深色便裝、身形挺拔卻帶著沉重疲憊的身影走了進來。
正是y市警察局長,白正亮。
他的眉頭緊鎖,眼神銳利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和……緊張?
似乎對這次被迫的會麵極其抵觸。雨水打濕了他的肩膀,他環顧了一下空曠陰森的大殿,目光最終落在形容枯槁的白展堂身上。
“展堂,”白正亮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見麵,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刻意保持著距離,仿佛靠近白展堂會沾染上什麼不祥。
白展堂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白正亮,那眼神裡的絕望讓白正亮心頭莫名一緊。“白正亮,”白展堂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我女兒………死了。”他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艱難,帶著泣血般的顫抖。
白正亮身體微微一僵,眉頭皺得更緊,但語氣依然帶著上位者的克製:“我聽說了,案子很惡劣,上麵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有第九重案組在……你女兒不會白死”
“彆跟我提什麼專案組!”白展堂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歇斯底裡的瘋狂,在空曠的大殿裡激起回音,“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他們拔光了她的指甲!把她像垃圾一樣丟在臭水溝裡!她死前受了多大的罪!她才28歲啊!!”他猛地站起來,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搖晃,指著白正亮,手指顫抖,“這絕不是普通的殺人案!白正亮!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們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
這幾個字如同禁忌的咒語,瞬間讓白正亮的臉色劇變!
他那一直維持的冷靜麵具瞬間碎裂,瞳孔驟然收縮,銳利的眼神裡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駭和……恐懼。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厲聲喝道:“白展堂!你胡說什麼!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早就結束了!你女兒的死是洪二那夥人的報複!跟過去沒關係!”
“沒關係?!”白展堂慘笑,笑聲淒厲如同夜梟,“洪二?他算什麼東西!一個被推到前台的瘋子!他背後是誰?誰有那麼大的能量劫囚車?誰的手段這麼殘忍、這麼有針對性?!專門盯著陪審團下手?!”
他逼近一步,赤紅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她是我白展堂的女兒!但你彆忘了!她也是你的親人!白正亮!她身體裡也流著你一樣的血!”
“而且,他們為什麼報複我們你心知肚明,我的女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們殺了她,那對你來說呢?”
轟——!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中了白正亮!
他挺拔的身軀猛地一晃,臉色在搖曳的燈火下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所有的強作鎮定和刻意疏離都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他嘴唇哆嗦著,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巨大的恐慌:“你……你的意思是?!”
“沒錯!”白展堂看著白正亮瞬間崩潰的表情,心中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和更深的悲涼,“聽說你有一個女兒,當初你離婚的時候,讓她隨母姓,就是想讓她徹底遠離你!遠離你那肮臟的過去!你以為這樣就能保護她!可結果呢?!”
他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結果她還是被卷了進來!就因為她是陪審團的一員?不!絕不可能!是因為她是白正亮的女兒!他們是在報複!報複我們當年做的事!下一個……下一個可能就是你!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