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張雲陵的問題，周龍劍緩緩搖了搖頭：“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張雲陵歎了口氣道：“怪不得，李峰會這麼敵視您，不管怎麼看，您都像是一個為了一己私利，販賣文物的貪官...”
周龍劍哈哈大笑道：“彆說是一個李峰，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這麼認為我，我也一樣，甘之如飴。”
看著眼前豪氣衝天的周龍劍，張雲陵忍不住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周部長，我這輩子沒佩服幾個人，但是您算一個。”
見到張雲陵的態度後，周龍劍揮了揮手。
地下倉庫的警報隨之解除，周龍劍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天亮了了，一起吃個早飯吧？"
張雲陵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滴水未進了，胃部傳來抗議的聲響。
他剛要開口，周龍劍已經按下通訊器："小陳，準備兩份簡餐送到後院。"
五分鐘後，張雲陵跟隨周龍劍穿過一條隱蔽的走廊，來到了一個與地下高科技倉庫截然不同的空間——一個不過十平米的小院子，青磚鋪地，角落種著幾株翠竹，一張老榆木方桌，兩把藤椅。
桌上擺著兩碗炸醬麵，一碟糖蒜，一壺清茶。
"坐。"周龍劍率先落座，動作熟練地拌起麵條，"我這兒平時不招待客人，你將就著吃。"
張雲陵有些恍惚地坐下。麵前這位掌控著中國公安係統的最高長官，此刻像個普通北京老頭一樣吸溜著麵條，還時不時咬口糖蒜。
"怎麼？覺得我應該坐在五星級酒店裡吃山珍海味？"周龍劍頭也不抬地問，聲音裡帶著調侃。
張雲陵搖頭，拿起筷子，"隻是沒想到...這麼簡單。"
"簡單點好。"周龍劍喝了口茶，"我這輩子經手的錢不少，但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他指了指地下，"那些設備，那些特訓，那些境外行動...都需要資金。部裡的預算有限，我就把自己的工資、獎金、甚至祖上留下的那點家底都填進去了。"
月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在桌麵上，周龍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老舊的皮夾，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推給張雲陵。照片上是二十多名年輕人的合影，他們穿著普通的訓練服，站在某個山區的訓練基地前。
"這是我帶的第一批"影子"，現在活著的不到三分之一。"周龍劍的手指輕輕點過幾個麵孔，"這個小王死在金三角，追查一批被走私的敦煌經卷；這個姑娘叫小梅，在伊斯坦布爾為了保護一件商周青銅器，被推下博斯普魯斯海峽..."
張雲陵的目光掃過照片上一張張年輕的麵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壯之情。這些年輕人，他們本該有著光明的未來，卻選擇了這條充滿危險與挑戰的道路，為了保護國家的文化遺產，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周龍劍收起照片，目光變得堅定而深邃：“他們，都是我親手挑選，親手培養的。每一個"影子"，都是國家的瑰寶，都是民族的驕傲。我周龍劍，就算是豁出這條老命，也絕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張雲陵被周龍劍的話語深深打動，他端起茶杯，一飲而儘，仿佛要將這份敬意與決心一同飲入心田。
夜風拂過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張雲陵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周部長，我..."
"叫我老周吧，私下場合。"周龍劍擺擺手，"吃完這頓飯，你就要做選擇了。是按照你的原則揪著這批文物不放，還是..."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張雲陵，"走一條更艱難的路。"
張雲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吃完最後一口麵，放下筷子，"您選擇的這條路，我願意和您一起走下去。"
周龍劍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拿起茶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好！"
張雲陵拿出手機，撥通了林浩的電話："執行撤離程序，把現場移交給特戰大隊...對，全部移交...這是命令。"
掛斷電話後，他看到周龍劍正含笑看著他，"很好，不過李峰那個老家夥估計又要跳腳了。"
碼頭上，陳明俊正指揮特戰隊員清點文物，登記造冊。
第九重案組的成員們站在一旁，表情複雜。
"就這樣交給他們了？"施偉不甘心地踢了腳地上的小石子，"我們拚死拚活抓的人，繳的貨..."
林浩點了根煙，淡淡的道："組長有他的考慮，我們隻需要聽從命令就行了。"
大劉抱著手臂不說話，但眉頭緊鎖。
耿許兒則一直盯著特戰隊的技術人員操作那些他從未見過的高端設備，眼中閃爍著好奇。
突然，一陣急促的刹車聲打破了碼頭的平靜。
李峰的公務車一個急停，他幾乎是跳下車衝了過來，臉色鐵青。
"怎麼回事？！誰讓你們撤離的？！"他對著林浩怒吼，完全失了平日裡的官威。
陳明俊不慌不忙地出示文件，"周部長手令，案件由特戰大隊全權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