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巔的萬年積雪在三月驚蟄這天突然蒸騰起紫色霧氣,宛如一條被驚醒的巨蟒吞吐息壤。陸驚鴻單膝跪在海拔五千七百米的布喀達阪峰冰舌上,掌心的楊公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二十八宿銅鏡裡映出的北鬥七星竟呈現出倒懸之姿——按照《青囊奧語》記載,這是“龍氣離脈,地母失血”的大凶之兆。
“陸先生,東南坡的地磁記錄儀超過閾值了!”對講機裡傳來齊家少主齊海生的喘息聲,混雜著冰川斷裂的轟鳴。陸驚鴻抬頭望去,隻見原本如銀鏈般蜿蜒的昆侖山脈東段,此刻正浮現出蛛網般的黑色裂隙,裂隙中滲出的粘稠液體並非岩漿,而是帶著鐵鏽味的暗金色地脈精華——這景象與他三歲時老地師在武夷山洞壁上畫的“地脈枯榮圖”分毫不差。
“讓所有人退到玉珠峰防線!”陸驚鴻扯下腰間的伏藏鐵蠍,這枚從雅礱江底挖出的合金聖物此刻正發燙如烙鐵,蠍尾尖端自動指向裂隙最密集的格爾木鹽湖方向。他忽然想起老地師臨終前說的“昆侖三劫”:“第一劫,雪融龍現;第二劫,血浸鹽湖;第三劫……”話沒說完便咽了氣,隻留下羅盤上永遠指向西北的指針。
當陸驚鴻踩著冰爪滑下布喀達阪峰時,格桑梅朵正帶著噶舉派的僧眾在鹽湖北岸布置時輪金剛壇城。她身上的藏紅僧袍被地脈亂流掀起,露出內襯繡著的《龍欽心髓》經文——那些用朱砂混著隕石粉末寫成的字符,此刻正像活物般在布料上蠕動。
“快看!”來自南洋陳家的陳九指突然指著鹽湖中央。隻見湖麵升起無數氣泡,每個氣泡破裂時都會爆出一串梵文咒符,正是寧瑪派失傳已久的“九乘次第”風水術。陸驚鴻心中一凜:這分明是有人在用量子共振技術強行激活地脈節點,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羅斯柴爾家族藏在蘇黎世的“宇宙沙盤”,再無他物。
“是時輪金剛派!”格桑梅朵突然按住太陽穴,額間浮現出紅色法輪印記,“他們在阿爾卑斯山複刻的香巴拉壇城正在與昆侖地脈產生對衝……”她的話音未落,鹽湖底部突然噴出數十道金色光柱,每道光柱上都纏繞著酷似機械齒輪的符文——那是用cern粒子對撞數據編織的密宗咒陣。
就在地脈即將崩裂的刹那,天空突然被陰影覆蓋。陸驚鴻抬頭看見一架塗著青綠鱗紋的巨型機甲破雲而來,駕駛艙裡探出陸雪霽的臉:“陸先生,借你的楊公盤一用!”這台被齊家稱為“龍脈收割機”的機甲,此刻正用機械爪抓著一枚刻滿《度人經》的泰山石敢當——正是當年埋在倫敦塔橋地基的鎮物。
“胡鬨!石敢當入地脈核心會引發反弓水局!”陸驚鴻話音未落,陸雪霽已將泰山石狠狠砸進鹽湖中央的裂隙。刹那間,所有金色光柱倒卷而回,形成一個逆時針旋轉的漩渦,而漩渦中心浮現出的,竟是羅斯柴爾家族那台“宇宙沙盤”的全息投影。
“他們想把昆侖地脈改造成量子計算機!”齊海生突然指著沙盤上的數據流,那些由密宗咒符和物理公式組成的代碼,正以驚人的速度重構著地球板塊模型。陸驚鴻猛地想起老地師的“昆侖三劫”——第三劫恐怕不是地脈毀滅,而是被異教勢力改造成戰爭武器。
當陸雪霽的機甲即將被沙盤數據流吞噬時,格桑梅朵突然躍入漩渦中心,雙手結出時輪金剛印。她身後的僧眾同時吹響法螺,吹出的聲波竟與鹽湖地脈的震動頻率完美共振。陸驚鴻看懂了這招:用密宗“幻身降頭術”將物理攻擊轉化為聲波能量,再借地脈本身的“行星心跳”反彈回去。
“陸先生,還記得1987年富士山的鎖龍鏈嗎?”格桑梅朵的聲音在漩渦中回蕩,“現在需要你用三江龍氣給昆侖裝起搏器!”陸驚鴻立刻明白,他掏出伏藏鐵蠍刺入掌心,讓鮮血滴在楊公盤的天池水裡。當血水與地磁能量融合的瞬間,整個昆侖山脈突然亮起金色脈絡,宛如巨蟒褪去舊皮,露出新生的鱗甲。
羅斯柴爾家族的沙盤投影在金光中崩解,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地脈裂隙。陸驚鴻看見那些光點裡竟夾雜著納粹西藏探險隊的檔案照片——1943年,黨衛軍正是在昆侖山脈發現了類似“宇宙沙盤”的史前裝置。而此刻,這些禁忌知識正被新生的地脈能量徹底淨化。
危機暫解時,陸雪霽的機甲突然發出警報。所有人望向昆侖雪線,隻見原本萬年不化的冰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露出山岩間一道古樸的青銅門。門上刻著的並非龍紋,而是類似良渚玉琮的河圖洛書紋樣,卻又混雜著蘇美爾楔形文字般的符號。
“這是……夏朝的地脈重置裝置?”齊海生指著門沿的缺口,那裡的形狀與陸驚鴻繈褓中的山河玨完全吻合。而更讓人心悸的是,青銅門縫隙中滲出的不再是暗金色地脈精華,而是帶著數碼雪花的銀色流體——就像《推背圖》裡預言的“金羊水竭,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陸驚鴻握緊楊公盤,發現指針正緩緩轉向青銅門後的黑暗。他忽然想起格桑梅朵在漩渦中說的最後一句話:“地脈涅盤不是重生,而是……覺醒。”此刻山風送來遠處的狼嚎,卻夾雜著某種金屬齒輪轉動的哢嗒聲,仿佛地球這顆古老行星,正在蘇醒後第一次轉動它的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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