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梅朵突然指著畫麵角落:“看那裡。”隻見畫麵邊緣,有個穿著寧瑪派服飾的僧侶,正將一隻法螺遞給陸氏先祖,兩人似乎在交換什麼東西,“是寧瑪派的上師,看來陸家和寧瑪派的淵源,比我們想的更深。”
漩渦再次出現,將他們往更深的黑暗裡吸。齊海生突然大喊:“龜甲!我的龜甲!”他的手在空中胡亂抓著,卻隻撈到一把水汽,“那上麵有我爹標注的遼東古墓位置,據說藏著能破解契丹血咒的解藥!”
陸驚鴻伸手去拉他,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分開。恍惚間,他看到無數畫麵在眼前閃過:南宮鏡年輕時在長白山埋厭勝物,陸擎蒼在香港祖宅對著地脈圖歎氣,格桑梅朵的師父將山河玨交給她時的囑托……最後定格在一個嬰兒的臉上,那嬰兒的眉心,有著與他相同的朱砂痣。
“是我弟弟!”陸驚鴻失聲喊道,法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剝離,“他還活著!”
再次恢複意識時,他們已經回到了暗河,水流依舊平緩,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法螺靜靜地躺在陸驚鴻懷裡,螺殼上的藏文已經褪去,變得黯淡無光。齊海生趴在塊岩石上,正抱著他的斷腿哀嚎,懷裡的龜甲卻完好無損,隻是上麵多了幾行新的契丹文。
“我就說吧,”齊海生見陸驚鴻醒來,立刻邀功似的舉起龜甲,“我爹的龜甲是特製的,水火不侵,還能自動記錄時空碎片裡的信息。”他指著新出現的契丹文,“這寫的是‘血咒之源,藏於遼東,金烏西墜,龍氣東升’——看來我們得去遼東一趟。”
格桑梅朵檢查著法螺,發現螺尾處的機關裡藏著塊小小的玉片,上麵刻著個“陸”字,與陸驚鴻的玉佩正好能拚在一起。“是陸氏的信物。”她將玉片遞給陸驚鴻,“看來法螺不僅能打開時空裂隙,還能保存信物——剛才在裂隙裡看到的,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陸驚鴻將玉片與玉佩拚合,兩塊玉合二為一時,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在水麵上投射出一幅地圖,標注著從長白山到遼東半島的路線,沿途用朱砂畫著七個點——正是十大家族在東北的據點。
“是陸氏的‘龍行圖’。”陸驚鴻認出這是陸家特有的地圖標記法,“我祖父當年就是靠這圖在東北活動的。”他指著其中一個點,那裡離他們最近,“這是赫連家的鐵礦,我們可以先去那裡落腳,順便打聽南宮家的動向。”
齊海生突然打了個寒顫:“去赫連家?你忘了赫連鐵樹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他想起在鴨綠江底的遭遇,赫連家的人差點把他們當成血祭的祭品,“他們滿族薩滿最恨漢人地師,尤其是陸家的人。”
“現在不是怕的時候。”陸驚鴻收起地圖,法螺在他懷裡微微震動,像是在催促他們趕路,“南宮鏡肯定已經知道我們沒死,很快就會派人來搜山。赫連家雖然和我們不對付,但更恨南宮家,暫時能成為盟友。”
格桑梅朵突然指向暗河前方:“有船。”隻見黑暗中漂來一艘小船,船上插著麵小小的狼旗——是赫連家的標誌。船頭坐著個年輕的姑娘,穿著獵戶的裝扮,腰間掛著把短刀,正用探照燈往他們這邊照。
“是赫連鐵樹的女兒,赫連雪。”齊海生的聲音帶著驚訝,“我在一次家族聚會上見過她,據說她是赫連家百年難遇的薩滿天才,能和長白山的山神溝通。”
赫連雪的船漸漸靠近,她的目光在陸驚鴻身上停留了片刻,當看到他懷裡的法螺時,眼睛突然亮了:“我爹說,誰能找到右旋法螺,就是長白山的貴客。”她扔過來一根繩索,“上來吧,南宮家的人已經封鎖了長白山的出口,隻有我能送你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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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驚鴻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了繩索。他注意到赫連雪的船舷上刻著個小小的梵文印記,與格桑梅朵轉經筒上的一模一樣——這是寧瑪派與薩滿教結盟的標誌。
“你認識寧瑪派的人?”陸驚鴻上船時問道。
赫連雪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了平靜:“我師父是位寧瑪派的上師,住在長白山頂的天池寺。”她解開纜繩,小船在暗河裡平穩地行駛,“他說最近長白山的地脈很不安分,讓我留意一個帶著楊公盤的年輕人,說他能改變十大家族的命運。”
陸驚鴻的心猛地一跳,看來徐墨農的布局,遠比他想象的更深遠。十大家族,密宗各派,地師傳承……這一切都像法螺引發的漩渦,將所有人都卷了進去。
小船在暗河裡行駛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光亮。赫連雪指著光亮處:“那是鐵礦的秘密出口,出去就是遼東平原。”她遞給陸驚鴻一個獸皮袋,“裡麵是我爹秘製的傷藥,能治齊海生的腿傷,也算……也算赫連家為之前的事賠罪。”
齊海生接過藥袋,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卻還是道了句“多謝”——在共同的敵人麵前,這點恩怨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陸驚鴻撫摸著懷裡的法螺,突然想起在時空裂隙裡看到的畫麵。原來每個人的命運早就被編織在一張巨大的網裡,看似偶然的相遇,其實都是必然的因果。他不知道遼東等待他們的是什麼,但他知道,隻要楊公盤還在,金剛杵還在,他就必須走下去。
小船駛出暗河時,正值黎明,第一縷陽光灑在遼東平原上,將遠處的山脈染成金色。陸驚鴻回頭望去,長白山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頭沉睡的巨獸。他知道,他與這座山的緣分,還遠遠沒有結束。
赫連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師父說,當法螺再次吹響時,就是血咒破解之日,也是十大家族重新洗牌之時。”她的目光深邃,“陸驚鴻,你好自為之。”
陸驚鴻點點頭,扛起齊海生,與格桑梅朵一起踏上了遼東的土地。法螺在他懷裡輕輕震動,仿佛在回應著遠方的呼喚。他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後,赫連雪從懷裡取出了另一用法螺,吹響了不同的調子,暗河深處,無數雙眼睛緩緩睜開,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而在遼東半島的某個古墓裡,一隻布滿銅鏽的手,正從棺材裡緩緩伸出,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新鮮的泥土——那是南宮家的厭勝物特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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