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管張倩影隨後說道:“我先去見見我這位老朋友。”
話音未落,周身紫雷驟然暴漲,如同一顆小型太陽撕裂雨幕。
照影劍嗡鳴著盤旋上升,在我腳下凝聚出雷光階梯。
我踏著雷霆衝天而起,衣袂獵獵作響,背後刀秋劍的饕餮紋吞吐著血氣,與空中的暗紅色光柱遙相呼應。
通靈經第三層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湧,無數細小的靈力絲線從周身迸發,如同蛛網般籠罩整個戰場。
感靈之力讓我能清晰感知到每一道氣息的波動——血煞門弟子身上腐朽的屍毒氣息,玄清觀修士符咒中混雜的魔氣,還有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血腥氣,正從總壇西北方向的祭壇傳來。
黃深的位置被精準鎖定的瞬間,我如離弦之箭破空而去。風聲在耳邊呼嘯,雨滴被紫雷蒸發成白霧,所過之處留下一道璀璨的雷光軌跡。
遠處的廝殺聲漸漸模糊,唯有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在胸腔中轟鳴,七年前那個雨夜的畫麵不受控製地在腦海中閃現:黃深渾身浴血,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誓效忠時眼中的狂熱與此刻祭壇上的魔化身影不斷重疊。
當我落在祭壇邊緣時,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十二根血色石柱環繞成陣,每根石柱上都鑲嵌著散發幽光的魔核,地麵上蜿蜒的血槽中,粘稠的鮮血正朝著祭壇中央彙聚。
黃深身著繡滿魔紋的黑袍,手中握著一枚刻滿詭異符文的令牌,見我出現,他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陳掌門果然來了。”
他話音未落,十幾名血煞門高手瞬間將我包圍。這些人身上纏繞著漆黑如墨的屍毒,手中的兵器泛著幽綠光芒,顯然都是被魔化的精銳。
領頭的壯漢獰笑著揮出巨斧,斧刃帶起的勁風竟將地麵犁出一道深溝:“殺了詭道掌門,十豪傑必有重賞!”
我冷眼看著他們逼近,左手輕動,紫雷順著銀鏈如毒蛇般竄出。
刹那間,雷光暴漲,十幾道身影還未反應過來,脖頸處便綻開血花。人頭飛起的瞬間,溫熱的鮮血濺在我的衣襟上,與刀秋劍的血氣融為一體。
“黃教主,好久不見。”我緩步走向祭壇中央,每一步都在地麵留下焦黑的雷痕。刀秋劍在鞘中發出低鳴,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興奮。
黃深看到我後苦笑道:“陳兄弟,確實好久不見了,這些年你似乎經曆了很多。”他緩緩轉動手中的令牌,符文閃爍間,祭壇四周的血槽突然沸騰起來,粘稠的鮮血如活物般扭動,“還記得咱們當時命懸一線的日子嗎?那時候,咱們都盼著能在這吃人的陰陽界活下去。”他忽然扯下兜帽,露出半邊布滿猙獰魔紋的臉,“可後來我才明白,光是活著遠遠不夠!”
我看著眼前黃深臉上的魔紋沉默了,那些扭曲的紋路像無數細小的毒蛇,正沿著他的顴骨往脖頸蔓延。
照影劍在我手中發出清越的鳴響,劍身倒映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那裡麵早已沒了當年拚死護我時的熾熱,隻剩瘋狂與決絕。
“看在之前交情的份上,我最後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我的聲音混著祭壇上空翻滾的魔氣,紫雷順著銀鏈爬上照影劍,在劍尖凝成細小的光刃,“說吧,是要個痛快,還是……”
黃深看著不遠處已經反攻的詭道弟子和不斷倒下的血煞門弟子歎氣道:“陳兄弟,我求你最後一件事情,給我的血煞門留下一絲火種,讓它彆覆滅在我手上,不看在我的麵子上,也看在佘詩的麵子上。”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魔紋滲出的黑血滴落在令牌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我聽到佘詩的名字後沉默了片刻,隨後握緊照影劍說道:“我答應你了。”
紫雷順著照影劍的紋路奔湧,劍尖刺破黃深咽喉的刹那,祭壇上的血色石柱突然劇烈震顫。他瞳孔裡的魔紋尚未褪去,嘴角卻詭異地勾起半抹笑,溫熱的血順著劍刃蜿蜒而下,在我手背燙出細密的麻癢。
他舉著酒壇與我碰杯,酒液潑濺在篝火裡騰起劈啪火星。那些鮮活的畫麵與此刻染血的黑袍重疊,溫熱的血順著劍身流到虎口,竟比記憶裡的酒還要灼人。
“保重......”氣若遊絲的呢喃混著血沫噴出,黃深的瞳孔開始渙散。我抽出照影劍的動作凝滯了一瞬,看著他的身體像斷線木偶般傾倒,魔紋在失去生機的皮膚上迅速黯淡,化作青灰色的疤痕。祭壇四周的血槽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十二根血色石柱同時龜裂,鑲嵌的魔核迸濺出幽藍火花。
“對不起。”我低聲道,抽劍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黃深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向後倒去,撞碎身後的血色石柱。
我抓起黃深的屍體,紫雷裹著周身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山下的廝殺聲愈發刺耳,血煞門弟子被詭道的人圍在中央,屍毒與符咒碰撞的惡臭彌漫在空氣中。當我攜著黃深墜落時,飛濺的碎石驚起一片慌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手中那具逐漸冰冷的軀體上。
我將黃深的屍體狠狠擲向血煞門眾人,屍體墜地時帶起大片泥血。殘存的二十餘名血煞門弟子瞬間紅了眼眶,幾人撲過去抱住黃深逐漸僵硬的身軀,嗚咽聲混著戰場上的金鐵交鳴,刺得人耳膜生疼。
“放他們回江南省。”我冷著臉掃視四周,刀秋劍上的紫雷尚未完全平息,在夜色中劃出猙獰的光弧,“血煞門已廢,我既應下黃深的臨終所求,便容不得旁人趕儘殺絕。”
常浮握著九節鞭的手頓了頓,淬毒的鞭梢還在滴落黑血:“掌門,這些人身上的屍毒未清,萬一……”
“我說了放他們走!”我猛地轉身。
血煞門大長老顫抖著起身,渾濁的老眼裡滿是震驚與感激。他突然踉蹌著要跪,卻被我抬手攔住:“不必謝我。”我彎腰撿起黃深遺落的令牌,符文在觸碰的瞬間化作齏粉,“告訴佘詩……就說故人已還她一個承諾。”
遠處傳來玄清觀弟子的呼喝,張倩影的軟鞭劃破雨幕,朝著此處疾奔而來。我揮了揮手,示意詭道眾人讓開通道。血煞門弟子們抬著黃深的屍體,腳步踉蹌地朝山道下走去,他們身上破損的黑袍在風中翻飛,像極了一群折翼的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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