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焰與紫金靈光激烈碰撞、湮滅,發出令人牙酸的嘶鳴。狂暴的能量亂流將小山丘頂部的草木儘數撕碎、化為齏粉,露出下麵焦黑的泥土和嶙峋的岩石。兩股截然不同卻又同樣強大的力量在虛空中角力,如同兩條咆哮的巨龍在死鬥。
向公明周身翻滾的漆黑魔焰,帶著吞噬一切光明的絕望與森冷,每一次衝擊都讓我的紫金靈力屏障劇烈震顫,鎮魔令的嗡鳴聲尖銳得刺耳。他銀灰色的瞳孔在魔焰映照下,冷得像亙古不化的寒冰,死死釘在我身上,那目光中的穿透力,比任何法術都更讓人心悸。
“連自己都騙…”他低沉沙啞的聲音穿透能量的轟鳴,如同魔咒般在我腦海裡回響。
“夠了!”我一聲厲喝,胸中翻騰的情緒再也無法壓製,天仙境的力量再無保留地爆發!背後的紫金雙翼虛影瞬間凝實,如同兩柄撕裂天幕的巨劍,帶著煌煌天威悍然斬落!
轟隆——!!!
紫金色的洪流與漆黑的魔焰狠狠對撞!刺眼的光芒瞬間吞噬了整個山頭,巨大的能量衝擊波呈環形猛然擴散開來,將更遠處的樹木攔腰折斷!腳下的大地發出沉悶的呻吟,如同即將碎裂的蛋殼!
光芒與煙塵緩緩散去。
小山丘的頂部,被硬生生削平了一層。焦黑的土地上,我和向公明相隔十數米站立。
我微微喘息著,紫金雙翼的虛影緩緩收斂,鎮魔令的光芒依舊熾盛,手腕傳來灼熱的痛感。向公明身上的魔焰也消散了大半,露出他略顯蒼白的臉。
向公明抬手抹去嘴角滲出的黑血,指節上還殘留著魔焰灼燒的痕跡。他忽然扯出一個疲憊的笑,銀灰色的瞳孔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陳一瀟,"他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佘詩還有一個月要生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我頭頂。我僵在原地,紫金靈力在經脈裡凝滯了一瞬。向公明和佘詩的孩子...那個在魔淵動蕩中孕育的生命,竟然已經到了臨產之際。
向公明從懷中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抖出最後一支煙。打火機的火苗在夜風中搖曳,映亮他眼下的青黑。他深吸一口,煙霧模糊了那張曾經意氣風發的臉。
"魔淵最近不太平。"他吐著煙圈,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魔聖和魔宗不會這麼臣服於我,熔金穀的封印鬆動了...我必須回去坐鎮。"
煙頭在黑暗中明滅,他忽然抬頭直視我的眼睛:"陽間...我的敵人太多了。"
夜風卷著焦土的氣息從我們之間穿過。我看著他指間顫抖的煙灰,突然明白了他今夜反常的現身。這個驕傲到骨子裡的男人,是在...托孤。
我看著他冷聲道:"一年前桔梗差點死在你手裡。"
向公明的身形明顯僵了一瞬,指間的煙灰簌簌落下。夜風卷著灰燼在我們之間盤旋,他銀灰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知道。"他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風聲淹沒,"那一下..我收了三成力。"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冥淵穿透桔梗胸口時,她染血的指尖輕觸向公明眉心魔紋的畫麵。當時我們都以為那是生死相搏,現在想來...
"你故意讓她的血接觸魔紋?"我瞳孔微縮,"是為了..."
向公明沒有回答,隻是抬頭望著逐漸泛白的天際,終究是一聲歎息。他碾滅煙頭,轉身時舊夾克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銀發束成的馬尾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就在他即將踏出第一步時,我喊住了他。
"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人能傷到她。"我的聲音在黎明的寂靜中格外清晰,"孩子名字起好了嗎?"
向公明的背影明顯一震。他緩緩轉身,晨光為他瘦削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我看到他喉結滾動了幾下,才啞著嗓子開口:
"念安。向念安。"
這個名字像一記重錘砸在心頭。念安...思念平安。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魔尊,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向公明的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恢複平靜。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泛著青光的玉佩,淩空拋給我。玉佩入手溫潤,正麵刻著"平安"二字,背麵卻是魔淵特有的彼岸花紋路。
"產期前三日,把這個交給佘詩。"他頓了頓,"彆說是我給的。"
晨光漸盛,遠處傳來早起的鳥鳴。向公明最後看了一眼城市的方向,銀灰色的瞳孔裡翻湧著太多說不清的情緒。他轉身時,我注意到他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樸素的銀戒——那是佘詩用第一筆工資買的,內側刻著兩人的名字縮寫。
"大哥。"我突然叫住他,
向公明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沒有回頭,隻是擺了擺手,身影漸漸融入晨霧中。最後一刻,我分明看到他抬手抹了把臉。
我歎了口氣,望著向公明消失的方向出神。晨露打濕了鞋尖,鎮魔令的溫度漸漸褪去,隻留下手腕上一圈淡淡的紅痕。
"麻煩你了,一瀟。"
輕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驚得我猛地轉身。佘詩挺著隆起的肚子站在十步開外,晨光為她披上一層薄紗。
她穿著寬鬆的棉麻長裙,雙手輕撫著腹部的弧度,臉上帶著疲憊卻溫柔的笑意。夜風吹亂她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永遠清澈如初的眼睛。
"你...都聽到了?"我喉頭發緊,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玉佩。
佘詩緩步走來,腳步因懷孕而略顯蹣跚。她在向公明剛才站立的位置停下,彎腰撿起地上半截被碾滅的煙頭——那是向公明最愛抽的廉價牌子,煙嘴上還留著他用力咬過的齒痕。
"他每次心煩都會咬煙嘴。"佘詩輕聲說,指尖摩挲著那圈齒痕,"懷念安這幾個月,他戒了三十七次煙。"
我這才注意到她腳上還穿著拖鞋,顯然是從竹青小築匆忙追出來的。單薄的睡裙外隻披了件向公明的舊外套,袖口還沾著廚房的油漬。這個傻女人,怕是察覺丈夫半夜出門,連外套都來不及換就追了出來。
"魔淵現在很危險。"我斟酌著詞句,"魔聖和魔宗不會臣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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