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2月
北城的冬天冷得刺骨,西北風把軍區大院的窗戶紙,刮得嘩啦作響。
錢朵朵裹著打滿補丁的棉襖,站在窗前望著光禿禿的槐樹。
槐樹樹皮早被扒得精光,露出慘白的樹乾。
錢朵朵隱約聽到隔壁,衛中華小聲嘟囔:
"奶奶,我餓......"
院牆外傳來喧鬨聲。
王嬸子隔著籬笆扯著嗓子喊:
"造孽啊!劉家那個丫頭嫁人了!"
錢朵朵走到院門口,遠遠看見一隊寒酸的迎親隊伍。
劉家丫頭身上那件借來的紅襖子明顯大了兩號,在寒風中晃蕩。
劉家丫頭低著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新郎官手裡那半袋玉米麵,對新郎一瘸一拐的腿腳和滿臉褶子視若無睹。
"這丫頭才十六啊......"王嬸子心疼的直歎氣,
"那漢子都能當她爹了!"
丘老婆子抱著小孫女站在旁邊,往地上啐了一口:
"昨兒個更荒唐!李營長去提親,那家的姐妹倆當場打起來了!"
她繪聲繪色地比劃著,
"妹妹揪著姐姐的頭發喊,"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姐姐扯著妹妹的衣領罵,
"是跟我提親的,包袱是遞給我的"!"
錢朵朵想起,前些日子在糧站看見的一幕。
有個姑娘為了一斤糧票,當場就嫁給了,糧站會計那個傻兒子。
"娘,我餓......"身後傳來周來弟小兒子微弱的聲音。
錢朵朵回頭,看見周來弟的兒子,眼巴巴地望著她家的廚房。
小美在錢朵朵耳邊低聲道:
“錢女士,您空間裡的糧食也不多了,您已經救了很多人,我們已經儘力了。”
錢朵朵低沉著,回家關上門。
北風呼嘯,卷著細碎的雪粒子拍打在窗戶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錢朵朵正坐在炕上跟小美研究空間售賣屏,突然聽見院門被輕輕叩響。
她裹緊棉襖去開門。
院門外,時向前看到三嬸開門,趕緊鑽了進來。
跟著三嬸到了堂屋,做賊似的四周看了看,反手就把門閂插上。
"三嬸!"時向前拍了拍身上的雪,凍得通紅的臉上堆滿笑容。
他穿著件補丁摞補丁的破棉襖,可懷裡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藏了東西。
錢朵朵趕緊給他倒了碗熱水: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跑來了?"
時向前沒急著喝水,而是神秘兮兮地解開棉襖。
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層層揭開,“裡麵竟是五斤玉米麵!”
"三嬸,這是我跟著采購車,去南方捎回來的。"
時向前壓低聲音,獻寶似的把玉米麵往錢朵朵跟前推,
"那邊收成也不好,不過比咱們這兒強點。"
錢朵朵綠茶大眼睛看著,獻媚的時向前,伸手摸了摸細膩的玉米麵,心裡觸動了一下。
“在這個年景,這五斤玉麵就能救一家子人啊!
任美紅真是走了狗屎運,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錢朵朵溫柔的道:
"你這孩子,現在糧食這麼金貴,你留著給紅紅和孩子吃啊。"
時向前擺擺手,這次是誠懇的笑著說:
"家裡還有呢!這不是想著三叔和三嬸嘛。"
他說著,眼睛往屋裡瞟,"四個小侄子呢?"
"上學去了。"
錢朵朵說著,轉身從櫃子裡,拿出兩袋奶粉和幾件小女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