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打得熱火朝天,喊殺之聲未曾停歇。
一處距離戰場不到六裡的草叢裡,躺著一群人。為首者,正是張獻忠心心念念讓人尋找的大義子孫可望。
孫可望嘴裡叼著一根草,雙眼遲滯地看著夕陽,聽著戰場上的動靜,時刻等著親兵來回稟報消息。
一名親兵踩著青草跑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大將軍,不好了,大王的大旗被狗官兵砍倒了!”
又一名親兵彎著身子,踩著青草來到孫可望身邊,急切說道:“將軍,不好了,狗官兵又釋放妖法了,戰場形勢對我大西軍極為不利!”
正在思考的孫可望,聽到這兩個噩耗,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他急忙看向兩人問道:“義父敗了?”
兩人低下了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這時又一名親兵急匆匆跑來,喘著大氣說道:“不好了,大將軍!戰場上我大西軍正在敗退,很多隊伍混亂不堪,官軍正在全力追擊。而且,我還隱約聽見,戰場上到處都在喊大王死了!”
孫可望噌的一下站起來,看向說話的親兵問道:“義……義父,死了?”
“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很多人都在喊。”回話的親兵滿頭大汗。
原本孫可望也想回去,但他深知張獻忠心狠手辣。沒能擋住官兵,讓其衝入戰場,致使圍困的殘兵未被殲滅,萬一回去,指不定會受義父責罰。
本想著義父帶來十幾萬大軍,打贏應該不難,到時再衝殺出去戴罪立功。可如今大西軍敗了,這可如何是好?大西要是沒了,自己啥也不是。
孫可望在三人臉上掃視一圈,見他們都低著頭,開口問:“現在怎麼辦?”
三人都是孫可望的親兵,平時都是你個做將軍的做主,這個時候問我們,我們哪知道怎麼辦?於是都沒開口。
見三人不說話,孫可望急得團團轉。思來想去,打肯定打不贏,這次朝廷派來的勇衛營實在厲害;繼續過從前流竄的日子、居無定所的日子,也確實過夠了。要不投降?
投降的念頭一升起,就在孫可望腦子裡揮之不去。不行不行,自己可是張獻忠的大義子,朝廷頭號反賊義子,這要是降了,指不定會被朝廷砍了。唉,打又打不過,投降也是死,這可如何是好。
三人中腦子比較好使的一人,見大將軍焦急,想了想說道:“將軍,我大西眼下雖敗退,但勝負未分。若我們此時衝殺回去,若大王還在,說不定不會責怪您。”
孫可望一聽就惱了。戰前就屬自己叫嚷得最凶,說要把官兵打得屁滾尿流,如今卻躲在這破草叢裡。就算義父沒死,豈能饒了自己?越想越心煩,臉色焦急不已。
親兵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大將軍,要不我們降?”
嗯?投降,我倒是也想。可從前義父一被官兵逼入絕境就玩投降,向朝廷要糧要錢,吃飽喝足繼續出來浪,反反複複誆騙朝廷,把崇禎當傻子玩。這要是真降了……唉。
見大將軍不說話,一直沒說話的一名親兵開口道:“李將軍還在呢。雖說正麵戰場上我軍潰敗,但崩潰的畢竟隻是一部分。若是重整軍隊,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屆時您和李將軍一同……”
孫可望當即指著說話的親兵怒吼:“彆跟我提李定國!”
這一聲吼,三人嚇得一哆嗦,趕忙閉上了嘴。
又沉思一會,孫可望決定再看看。要是後麵有贏的可能,就殺回去;要是不能,就算投降也得和官兵好好談談,必須的赦免自己。以自己的身份,怎麼著也得給個總兵;要是職位太低,那就繼續流竄。
就在孫可望繼續觀望大西軍生死之時,勇衛營和各部步兵,正在對潰敗的流賊進行追殺。
到處都在喊“張獻忠死了,張獻忠死了”,不停擾亂著流賊恐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