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兵們奉命行事,搜羅來一批武器和旗幟。
他們在一處空地上挖了個大坑,小心翼翼地將武器和旗幟放置其中,而後覆蓋上一層薄土。
緊接著,他們拉響了手雷,隨著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坑內頓時煙塵四起。
待硝煙散去,他們把東西從坑裡挖了出來。
此時的旗幟早已破敗不堪,就像一張被揉皺又扯破的漁網,旗杆也斷成了好幾截。
士兵們用樹枝和藤條將這些殘破的旗杆勉強綁在一起,仿佛稍一用力,旗幟就會徹底散架。
再看那些武器,裂紋如同蛛網般遍布全身,槍身扭曲變形,刀刃也布滿了缺口。
彆說是拿它們上陣殺敵了,就算是想要勉強維護一下,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它們徹底報廢。
從三萬多匹戰馬中挑選出一千來匹傷殘戰馬,對俘虜兵來說倒沒費多少力氣。
這些戰馬或是腿部受傷,一瘸一拐;或是身軀消瘦,肋骨根根分明;
又或是精神萎靡,眼神黯淡無光。
終於,劉德忠帶領著麾下一千人的隊伍上路了。
他們騎著那匹匹傷殘戰馬,手中的武器殘破不堪,扛的旗幟破舊如網。
整個隊伍行進在道路上,顯得格外悲涼淒慘。
遠處的俘虜兵們看到這一幕,隻覺全身冰涼,仿佛被一股寒意緊緊包裹。
他們心裡清楚,眼前這還隻是精心裝扮出來的慘狀,若是這時他們沒有被俘虜;
真正在戰場麵對遊擊軍,恐怕隻會比這更加淒慘百倍,他們打心底裡害怕這支由太監領導的部隊。
八月二十六日,劉德忠假道新都,終於到了成都城外的威鳳山前。
然而,當他們行進威鳳山道前時,卻被大西的哨營給攔截住了。
好在,哨營的人並沒有把他們抓起來,隻是警惕地打量著這一行人。
近十日以來,有不少人打著各種旗號前來投奔大西軍,而且多以數百人的規模出現。
這時,一名百夫長模樣的人上前詢問劉德忠等人是從哪裡來的。
劉德忠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施州!”
回答完這簡單的兩個字後,劉德忠便閉口不言,隻是有氣無力地站著。
他手下的兵一個個東倒西歪,眼神呆滯,仿佛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更誇張的是,他們幾乎人手一根樹枝,塞在嘴裡,像個傻子一樣啃著。
很顯然,他們實在是餓極了。
百夫長瞧著眼前這群人的慘狀,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憐憫。
他心裡琢磨著:
得了唄,彆問那麼多了,放他們過去吧。
於是,他派人把劉德忠等人領去青房營,心想:
不管怎麼說,總得給人吃口熱飯,不能讓他們餓死在半路上。
在此之前,已經有十幾支隊伍前來投奔,可這一支隊伍的狀況,那真是慘到了極點,在所有隊伍裡是墊了底。
要說劉德忠他們悲慘,當真是有原因的:
太監們給了兩天乾糧,而路程卻是五六天。
而負責接收這些投奔隊伍的青房營,是由張獻忠的義子張四虎主掌。
隻見這張四虎有點癡肥,身材臃腫得像個圓球。
他的眼睛是鬥雞眼,看人的時候眼神總是有些斜睨。
他穿一身紅衣,頭上戴著一頂造型奇特的瓜簷涼帽,形象可謂十分滑稽。
就這副模樣,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他是怎麼成為張獻忠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