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嘶……”
聲音似乎更近了一點,貼著牆壁表麵滑過。緊接著,靠近門框的那片壁紙,非常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凸起了一下!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壁紙和下麵那層溫熱柔軟的基底之間,極其緩慢地蠕動了一下,頂出了一個不足指甲蓋大小的微小鼓包,隨即又平複下去。
那米黃色的壁紙……在動!
不是光影的錯覺。
那印著模糊幾何圖案的壁紙表麵,如同平靜水麵下暗流湧動,極其緩慢地、卻又無比真實地……起伏、蠕動著。
仿佛整麵牆壁都變成了一張巨大的、覆蓋在某種活物上的、正在被底下東西緩緩撐動的皮囊。
壁紙的接縫處,隱隱有什麼東西在下麵凸起,形成一道緩慢移動的、令人作嘔的蜿蜒痕跡。
房門底部,門縫與深色地毯的交界處……正有液體緩緩地、無聲地……漫溢出來。
那液體在暗紅燈光下呈現出一種濃稠得化不開的、近乎黑色的深紅。更詭異的是,液體表麵,正不斷鼓起、破裂著細小的……粉白色的泡沫。
深紅液體帶著粉白泡沫,如同某種生物吐出的汙穢粘涎,正緩慢而堅決地在地毯上洇開一片不斷擴大、不斷加深的、噩夢般的汙跡。
喻靈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攤從門縫下無聲漫溢的深紅粘液,帶著不斷破裂又重生的粉白泡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地毯上擴張。
一股混合著濃烈鐵鏽腥氣和腐爛水果甜膩的惡臭,夾雜著消毒水般的刺鼻,猛地衝入鼻腔。
她看著那麵起伏蠕動的米黃色壁紙,感覺整個房間都在呼吸。
那細微的“沙沙…”聲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這“腔體”內部粘稠血肉摩擦、消化的低語。
那粘液蔓延的速度在加快,粉白泡沫破裂時發出細微的“啵啵”聲,如同無數微小的膿包在潰爛。
更可怕的是,粘液所過之處,深色的地毯纖維發出輕微的“滋滋”聲,肉眼可見地變黑、蜷縮、塌陷下去,冒出縷縷淡黃色的、帶著強烈酸腐味的煙霧!
這東西竟然還有腐蝕性!
“沙沙——!”
牆壁的蠕動驟然加劇。
靠近門框的壁紙接縫處,那道之前緩慢移動的蜿蜒凸痕猛地向上頂起!壁紙發出不堪重負的“嗤嗤”聲,印著的模糊幾何圖案被拉扯得支離破碎。
“嗤啦!”
一聲比之前更響亮、更令人牙酸的撕裂聲炸開!
壁紙沿著接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部撕開一道足有半尺長的豁口!
翻卷的壁紙邊緣下,暴露出的不再是濕潤暗紅的肉質基底,而是……一團無法形容的、緩慢蠕動的、仿佛由無數細小粉白色蠕蟲糾纏而成的聚合體。
那東西表麵覆蓋著粘稠的深紅液體,正不斷分泌著粉白色的泡沫。
在豁口深處,那濕漉漉的、多麵晶體般的反光再次出現,這一次更加清晰——
那絕非礦石,更像是一隻巨大複眼的局部,冰冷、無機質,毫無情感地“注視”著他們。
門縫下漫溢的深紅粘液瞬間狂暴起來!
不再是緩慢的洇染,而是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和意誌的活物。
數條粘稠的、帶著粉白泡沫的“觸手”猛地從液潭中彈射而起,帶著刺鼻的酸腐氣味,迅猛地卷向距離更近的柏清風的腳踝!
柏清風反應非常快,在“觸手”彈起的瞬間,他猛地抬腳後撤,同時身體向側麵急閃!
“嗤——!”
一條粘液觸手幾乎是擦著他的褲腳掠過,重重拍打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毯位置。
瞬間,地毯被腐蝕出一個巴掌大的焦黑凹陷,煙霧升騰。
另一條觸手則卷了個空,扭曲著縮回液潭,隨即又蓄勢待發。
“靈兒!毛巾給我!快!”
他語速極快地說道。
喻靈兒下意識地將手中濕漉漉的毛巾用力拋了過去!
毛巾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柏清風精準地接住,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將毛巾甩向地上那灘正在擴大的粘液潭。
“滋啦——!!”
令人頭皮發麻的劇烈腐蝕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