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屏幕的光芒依舊在閃爍跳躍,映照著一張張表情各異的臉孔,唯一相同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亢奮。
緊張的氣氛如同被拉滿的弓弦,隻需要一點火星,就能徹底點燃沈西揚這座瀕臨爆發的火山。
沈西揚氣得七竅生煙,又要衝上去動手。
“小西,彆打了。”
清甜的女聲一出現,
混亂的遊戲大廳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圍觀人群的議論聲並未完全停止,但音量明顯壓低,無數道目光聚焦在風暴中心的三人身上——
準確地說,是聚焦在那位突然介入、將兩個火藥桶隔開的女人身上。
燈光詭異地閃爍了兩下,映照著地上尚未乾涸的幾點暗紅血漬,空氣裡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看客的緊張和興奮,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粘稠感。
喻靈兒站在沈西揚和陸宴之間,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強行切斷了兩人之間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殺意電流。
她無視了周圍所有的目光,徑直走到沈西揚麵前。
目光先是快速掃過他因用力過猛而微微擦破皮、滲出血絲的指關節,那上麵還殘留著火熱的餘溫。
沒有任何猶豫,她伸出雙手,不是去握,而是用一種近乎包裹的方式,輕柔卻堅定地將沈西揚那隻尚在微微顫抖、緊握成拳的手攏在了自己溫熱的掌心。
她的指腹帶著安撫的力道,輕輕揉著他緊繃的手背肌肉,動作細致而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被她溫熱的手掌包裹住拳頭的一刹那,沈西揚渾身那股狂暴的戾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肉眼可見地泄了下去。
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瞪著對麵的陸宴,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極其不屑、充滿厭惡的冷哼,那聲音像野獸的低咆。
但他終究是依循著掌心的溫度和揉按的力道,極其不情願地、一點一點地鬆開了攥緊的拳頭,任由指節在喻靈兒的包裹下慢慢舒展。
他像一頭被馴服的猛獸,雖然依舊對敵人齜著牙,卻順從地將頭撇向一邊,不再直視那個讓他暴怒的源頭,隻是胸膛還在劇烈起伏,顯示出內心遠未平息的怒火。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陸宴,嘴角那抹刻意維持的、帶著淒豔血色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眼底飛快掠過一絲陰霾。
他看到喻靈兒第一時間關注的不是他流血的臉,而是沈西揚那點微不足道的擦傷!
這巨大的落差感像針一樣刺進他心底。
他立刻調整表情,換上了一副委屈又帶著點撒嬌意味的腔調,故意拖長了尾音,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雜:
“寶貝~”
這個稱呼被他叫得百轉千回,帶著刻意的親昵和控訴,“這不對吧?”
他抬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依舊在滲血的嘴角,疼得“嘶”了一聲,動作誇張又帶著表演性質:“被打的,是我誒~”
“你看,都流血了。”他微微歪頭,用一種近乎無辜的眼神看著喻靈兒,眉頭輕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是應該……先關心我嘛?”
他講話一頓一頓的,像是很虛弱。目光卻灼灼地鎖定喻靈兒的眼睛,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