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的血腥味愈發濃重,像是鐵鏽混著腐爛的舊布。
我蹲在地上,盯著邱慶之胸口那把短刀,心跳如擂鼓。
“這刀……不是我們帶的。”我低聲說,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可我清楚,李餅一定聽到了。
他點頭,眼神冷峻如霜,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不是我們下的手!”王七有些慌,聲音都在抖,“我們剛進來,什麼都沒乾!”
“你們當然沒乾。”來仲書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冷得像冬日的風,他帶著十幾個兵士闖了進來,甲胄錚錚作響,腳步聲雜亂卻壓迫。
“孫寺正,李少卿,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權貴營帳,還殺害邱大人!”
他冷笑著,眼中閃著得意的光,“我勸你們束手就擒,免得……傷了和氣。”
“和氣?”我站起身,看著他那張偽善的臉,心裡一陣惡心,“來大人,你不會連屍體都懶得驗一驗?”
“驗?驗什麼?”來仲書冷笑,“人死在你們手裡,還有什麼好驗的?”
“邱慶之死的時候,我們還沒進營帳。”我緩緩道,“他的傷口是高手所為,你們帶來的刀,都不夠鋒利。”
“住口!”來仲書怒喝,“你這是狡辯!”
“狡辯?”我冷笑,“來大人,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如果是我們下的手,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進來?為什麼門口沒人把守?為什麼要讓你帶兵過來?”
他一時語塞,臉色陰沉。
“你們擅闖營帳,就是死罪!”來仲書猛地一揮手,“來人,拿下他們!”
士兵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向前邁了幾步。
“住手!”李餅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大理寺銅牌,銅牌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我們是大理寺查案之人,不是你們想抓就能抓的!”
士兵們腳步一頓,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少卿大人!”陳拾站在李餅身後,握緊拳頭,眼中滿是擔憂。
來仲書咬牙切齒,臉色難看:“你們查案?查案就能殺人?”
“查案不是為了冤枉好人。”我盯著他,“來大人,你到底想包庇誰?”
“放肆!”他怒吼一聲,正要再下令。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所有人都愣住了。
來仲書捂著臉,臉上赫然一個紅印,呂四娘站在他麵前,眼神淩厲。
“你再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讓你跪著出去。”她冷冷道。
來仲書氣得臉色發青,卻不敢再出聲。
“你們……你們這是以下犯上!”他咬牙切齒。
“我們是江湖中人。”呂四娘嘴角一揚,“沒那麼多規矩。”
氣氛一時間僵住了,營帳中隻剩下燭火跳動的聲音。
我環顧四周,心中卻越發不安。
這個營帳……太安靜了。
邱慶之不是死於我們之手,也不是死於來仲書,可他是被誰殺的?
又是誰故意讓我們聽到那聲慘叫?
我低頭,看向那封寫著我名字的信,心中一動。
“李大人。”我低聲說,“那封信,或許可以告訴我們答案。”
李餅點頭,示意王七去拿。
“等等!”他剛一伸手,李餅卻猛地攔住,“彆碰。”
“怎麼了?”王七愣住。
“上麵有機關。”李餅蹲下身,仔細觀察,“不是普通的信。”
我心中一震,果然,信封邊緣有些許細小的痕跡,像是某種機關觸發點。
“這不是普通的威脅信。”李餅低聲道,“這是……陷阱。”
“陷阱?”我皺眉。
“有人想讓我們死在這裡。”他抬頭,眼神冷峻。
“那他們為什麼不動手?”我疑惑。
“因為……他們在等。”李餅緩緩站起身,“等我們犯錯。”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異樣的風聲,像是有人在快速移動。
我猛地轉頭,看向帳外。
風,突然大了。
遠處,黑暗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我心頭一緊。
“來了。”李餅低聲說。
“誰?”呂四娘也警覺起來。
可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帳簾猛地被掀開,一群黑衣人衝了進來,動作迅猛,目標明確!
他們不是來殺我們——而是直奔營帳一角的那張案幾!
“他們要搶東西!”我大喊。
“攔住他們!”李餅拔刀,身形一閃,已經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