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的更鼓聲沉悶而厚重,震得案牘庫燭火搖曳不定,昏黃的光影在牆壁上晃動。
我緊緊盯著磁石匣上浮現的洛陽地圖,十七處血紅色標記如同一群張牙舞爪的毒蛇,盤踞在萬年縣地界,那鮮豔的紅色仿佛要滴出血來。
上官檎的算珠突然劈裡啪啦地滾動起來,聲音清脆而急促,在青磚地上劃出深淺不一的凹痕。
"這可不是好兆頭。"
阿裡巴巴用鑲著孔雀石的護腕擦去胡須上的冰碴,觸手冰涼,暴雨梨花針的銅管在燭光下泛著幽藍的光,透著絲絲寒意,
"波斯人說這些臍帶血要混著硝石埋進東南角的土裡......"
轟隆!
地動山搖的震顫如同巨獸的咆哮,打斷他的話,我踉蹌著抓住博古架,雙手觸碰到木質的紋理,三卷《永徽律疏》重重地砸在腳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上官檎的翡翠算盤突然迸裂,清脆的破碎聲在空氣中回蕩,六十四顆瑪瑙珠滾到牆角的瞬間,竟齊刷刷碎成齏粉,揚起一小團細微的灰塵。
"地龍翻身是假。"
盧納的青銅羅盤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指針在"貪狼"與"破軍"間瘋狂擺動,"有人用火藥炸了含嘉倉的排水渠。"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尖銳的哨箭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我袖中磁石匣突然發燙,滾燙的觸感讓我掌心一熱,係統警告的紅字在視網膜上炸開,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
【子時三刻,西南回廊,九死一生】
"趴下!"
我拽著阿裡巴巴滾進紫檀案底,三支淬毒弩箭擦著發髻呼嘯而過,釘入身後《洛陽堪輿圖》,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瓦片碎裂聲如疾風驟雨般墜落,二十餘名黑衣人倒懸而下,繡著饕餮紋的蒙麵巾在穿堂風中獵獵作響,發出“呼呼”的聲響。
"大理寺的狗崽子們。"
為首者刀尖挑破我官服前襟,一股腐屍的惡臭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陸大人問諸位在地府可缺引路錢?"
上官檎的銀簪突然化作流星,精準刺入那人咽喉,隻聽“噗”的一聲,噴湧的黑血濺在青磚上,竟嘶嘶騰起白煙,還伴隨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我趁機甩出磁石匣,十二枚鐵蒺藜應聲激射,將三個殺手釘在雕花門框上,發出“砰砰”的撞擊聲。
"小心血裡有毒!"
阿裡巴巴的暴雨梨花針橫掃而過,銅管裡迸發的鋼針在月光下織成銀網,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兩個殺手捂著潰爛的眼眶慘叫,聲音淒厲而恐怖,卻從腰間抽出蛇形軟劍直取盧納後心。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彌漫,係統界麵在血霧中閃爍!
【殺手招式分析完畢,弱點在左肋第三根肋骨】
抄起案頭青銅鎮紙砸向最近殺手的軟肋,骨骼碎裂聲混著腥風撲麵而來,讓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聲悶哼,上官檎捂著滲血的右臂踉蹌後退,她腳下青磚竟生出蛛網狀裂痕,玄色官服上凝結的冰霜正詭異地蔓延,觸手冰涼。
我這才看清那些殺手靴底沾著暗紅泥土——正是萬年縣特有的血壤,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接著!"盧納拋來的青銅羅盤在空中展開八卦陣圖,堪堪擋住劈向阿裡巴巴的彎刀,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趁機將磁石匣按在牆麵,係統瞬間連通地下暗河脈絡,整麵磚牆轟然坍塌,巨大的聲響震得人耳朵生疼,五六個殺手被激流卷進地底深淵,隻聽到他們驚恐的呼喊聲漸漸遠去。
當最後一個黑衣人被暴雨梨花針釘在梁柱上時,寅時的梆子聲裹著血腥氣飄來,聲音低沉而悠長。
我癱坐在血泊裡,看著上官檎用銀刀剜去臂上腐肉,那血腥的場景讓人不忍直視,阿裡巴巴正徒手拔下嵌在肩胛的毒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們故意讓孕婦臍帶血滲入排水係統。"我蘸著血在青磚上畫出交錯的紅線,血的觸感黏膩而溫熱,"硝石遇血成冰,隻要在子時引爆......"
盧納突然用鬥篷罩住我們,青銅羅盤發出刺目青光,光芒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屋頂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數百隻鐵爪鉤破瓦而入,寒光凜凜的鎖鏈如巨蟒絞碎橫梁,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我懷中的磁石匣滾燙到幾乎握不住,滾燙的觸感讓我雙手生疼,係統警報震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第二波襲擊,三十人,攜帶西域火油】
"去祭天台!"
我拽起受傷的同伴撞開暗門,"那裡有太宗年間留下的玄武岩地磚,火燒不穿!"
在密道狂奔時,上官檎染血的指尖在我後背寫字,觸感冰冷而潮濕:陸城隍在刑部安插了人。
我反手按住她顫抖的手腕,係統界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官員關係網,某個名字突然閃爍紅光——鴻臚寺少卿裴琰之,其妻妹正是三日前失蹤的孕婦。
祭天台的青銅獬豸像後,我摸到機關暗格裡的《神龍曆要案錄》,觸手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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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殺手破門而入的瞬間,阿裡巴巴啟動的暴雨梨花針將火油罐淩空擊爆,漫天火雨裡,火焰的溫度撲麵而來,我對著磁石匣嘶喊:"裴大人,令夫人的繡鞋沾著萬年縣血泥!"
烈焰中傳來瓷器碎裂聲,某個殺手的動作明顯凝滯。
上官檎的銀簪趁機穿透他左肋,我奪過那柄蛇形劍挑開蒙麵巾——正是裴府護院教頭。
五更天時,我們站在滿地焦屍中,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盧納的青銅羅盤裂成兩半,指針卻死死指著大明宮方向。
我摸出牡丹花箋,昨夜謄寫的密文在晨曦中顯現新內容:裴琰之幼女被囚於安業寺地宮。
"聖上剛下口諭。"晨霧中傳來來仲書陰惻惻的笑聲,他嶄新的官靴踏過燒焦的斷指,發出“嘎吱”的聲響,"大理寺七日之內不得查辦與官眷相關案件。"
陸城隍的馬車就停在街角,車簾繡著的饕餮紋正在吞噬日月。
我低頭整理染血的官服,袖中磁石匣微微震動,係統新破譯的密文在掌心發燙——那是裴夫人用胭脂寫在《金剛經》夾縫的求救血書。
當盧納將染血的獬豸冠交給上官檎保管時,我望著宮牆方向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