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殊死搏鬥的無邪肩胛骨撞擊到突出的岩石上,劇烈的痛處讓無邪臉色一白,來不及多想,一個蹲下又躲過了朝他發射過來的毒箭。
無邪抽空按了按胸口,隻覺得那裡痛得無以複加。
對麵蘇難同樣在躲這紛飛的箭雨,無邪眼神暗了暗,腦袋一側,一根箭就紮在腦後的石壁上。
在劈裡啪啦的聲響裡,無邪皺著眉,聽見了空氣中傳來很輕的一聲喊叫。
像五五的聲音,但又不像。
不知道那倆孩子怎麼樣了,無邪觀察著箭雨的行進軌跡,確認了其中一麵牆後衝蘇難喊道,“蘇難,踹一腳那個蛇形凸起!”
“知道了。”
蘇難呼出一口氣,趁著第不知道多少波箭雨停息的幾秒時間裡,飛速踹上無邪指出來的凸起。
箭雨停息,蘇難咬著的勁兒一散,身形不穩,整個人就從半垂直的石壁上砸下來。
在蘇難感覺腦子要像西瓜一樣清脆的時候,無邪一個猛衝過去接住蘇難就地一滾卸力。
“關…根,謝謝…”
蘇難呼著氣,感受著大難不死留下來的餘韻。
媽的,還好還活著,能活誰想死啊?
“先走吧,機關停了。”
無邪鬆開蘇難站起身,背過去等蘇難整理。
二人朝著機關褪去後露出來的入口往下走,腳剛落地,無邪就被蘇難拽住領口倒退三步。
“屏住呼吸,有東西。”
蘇難臉色很難看,小心翼翼的帶著無邪後撤。
漆黑的空間裡,一棕一紅小心後撤,在他們前方,一個全身皮肉堆疊在一起,仿佛被按在鐵板上煎烤過的焦色物體正摸索著走來。
它腦子一百八十度扭著,又在後腦勺上按了一雙全黑的眼珠,仔細看去,上麵是無數雙不屬於人類的複眼。
而它走一步,地上就多出來刺啦刺啦的腐蝕聲。
身上皮膚隨著它的動作慢慢滲出紅色的粘液,整個屍看起來和融化堆疊的殘蠟一樣,好在焦屍不是以嗅呼吸為主,不然無邪和蘇難早被突臉了。
隨著焦屍的靠近,濃厚的屍臭味蔓延,無邪心裡一咯噔,這味道,鼻熟啊!
這不血屍嗎?
情報不準啊,古潼京居然也有這東西。
無邪背後冷汗直冒,如果是粽子,他還能殺,可血屍……隻能拚命了。
眼瞅著血屍越靠越近,那股腥臭直逼呼吸道,吸進去的氣體都帶上了點灼燒,咽喉冒出癢意,無邪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應該不至於死的那麼草率吧?
和身側的蘇難對視一眼,二人皆是苦笑,命運的戲弄總是荒誕的。
至少蘇難從沒想過自己的死法是會和汪家的重點關注對象死在一起,但彆說,仔細一想想,還是挺有排麵的。
無邪喉嚨滾動了一下,輕輕側臉避開越靠越近的血屍。
動作間手指不小心觸碰到身後牆壁的一個凸起,隨後血屍der的一下消失在他們麵前。
空氣中回蕩著石板哢嚓合上的聲響,無邪與蘇難皆是一臉茫然和疑惑。
“這……對嗎?”
蘇難什麼場麵沒見過,但今天這種場麵她真沒見過,運算中心真的是對的!!
她內心一下子從淡然變得狂喜,看著無邪的目光忍不住帶上了一些瘋狂,預言是對的,無邪果然是大氣運之人。
而無邪內心波濤洶湧,在剛剛血屍掉落下去短暫瞬間,下麵有香味溢出。
那味道他太熟了。
如果說張啟靈身上經年不散的香味如長白山雪,還帶了些藥材的沉穩苦味,且似化冰時的冬水,冷冽卻蘊藏著給予萬物滋潤的生機。
那烏衯身上甜暖的桂花香,則是最熱烈季節時的風,如喚醒萬物的的熱風,明媚熱情,但偏生夏日太陽高照,多雷電風雨,稍不留神,就狂風肆虐或烈日灼燒。
他們曾經開玩笑,說張家兄妹是不是花仙成精,不然怎麼連放血都一股子香味。
所以,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無邪的直覺告訴他,烏衯受傷了,並且背著他乾了一件大事,一件或許能讓他原本計劃更順利推進的大事。
換句話說,無邪自己沒給自己留的東西,被烏衯活生生劈開了。
她保無邪有退路。
危險接觸,原本短暫和藹的蘇難和無邪又開始相互防備起來。
無邪沉著臉往前走,身後的蘇難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所以說腦補是病,蘇難在經過這些天反複的吊橋效應,把自己陷入了愛恨的兩難境地。
汪家事成之後,或許會放無邪一命的吧……
蘇難忍不住往好的方麵想。
這時他們來到一尊端坐的佛像身前,佛祖眉眼低垂,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無邪雙手合十拜了拜,此刻他內心念叨著,【相逢即是有緣,可否把我不成器的妹妹和弟弟帶來見一見?等我出去就給您添香油錢。】
“關根,你還信這個嗎?”
蘇難環手,臉上並無敬意,她們乾的就是損陰德的事兒,如果真有神鬼,他們早被詛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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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都來了,相逢即是緣。”
無邪淡然說了一句,將袖子往下扯,簡單給積了一層灰的佛像擦了擦。
“條件簡陋,您多擔待。”
“走吧,張……齊雨還等著了,還有你那小孩。”
蘇難對無邪不知不覺卸下來一絲心防,嘴一快,竟差點叫出了烏衯在汪家被人熟知的名字。
看著無邪無動於衷的表情,蘇難皺著眉,不確定他聽清沒有。
但她想了想,關根不是那人,但也會認為平白靠近他的人絕不是巧合能解釋的,更多的,估計還是懷疑是有人利用美人做局。
“走吧。”
無邪在聽見蘇難說出張字時,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烏衯想做的事與他怕是殊途同歸,但答應小哥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就算無邪身死,也會讓人代替到完成。
小哥留的請求,他絕不食言!
無邪眼裡情緒翻湧,漂亮的瞳孔裡倒映著前方的灰暗,那裡有個跌跌撞撞的身影。
看來佛祖保佑。
無邪想勾一下唇角,卻發現沒力氣提起自己的麵部肌肉。
晚了,烏衯比他快了一步,甚至,人都幫他調教好了。
“關……關根。”
黎簇白著臉靠近無邪,整個人如寒風淩冽中尋到庇護所的旅人,終於有了喘息的餘地。
“齊雨呢?”
無邪輕聲問,現在的他真後悔因為費洛蒙的配合,而沒讓黑瞎子把自己的嗅覺破壞掉。
不然,他就不會隻能僵在這裡讓黎簇身上沾染的的血桂香包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