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烏衯和黎簇身上,恍若被劈成了兩個不同的空間。
烏衯天天晃悠在基地裡,招貓逗狗。
黎簇傷好後被按在訓練室,左右挨揍。
兩個人雖然被安排了組隊,但這段時間他們並沒有交流過。
烏衯趁著夜色,多次去到了汪桔和汪儒的地盤,去的多了,倒真讓烏衯有一個重要的發現。
這個汪儒,好像不知道運算中心底下有類似青銅門的存在,汪家……有意思。
……
運算中心的通道還是一如既往戒嚴。
烏衯擱那地兒徘徊了好幾次,就被匆匆趕來的汪燦給攆走了。
“我求你,你消停一點行不行,汪桔桌上堆得投訴信都快有你高了,圖靈長老又不在,要是被家主知道了,你就慘了。”
汪燦苦口婆心,視線試探的落在烏衯臉上,卻見她一臉毫不在乎的模樣。
隨後清冷又囂張的聲音落在他耳裡,“汪燦,有本事就讓他殺了我啊。雖然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對我的態度那麼奇怪,但我還是一句話
有本事,殺了我。”
烏衯舉起手晃了晃,“不是誰都能讓我喊一聲家主的,他還不配。”
日頭高照,汪燦卻冒了一身冷汗。
他站的筆直,橘紅的訓練服在陽光下更加鮮豔,那柔順的頭發有些長,被汪燦在腦後紮了個小揪揪。
“家主,她腦子不好,您彆介意。”
汪燦冷靜的把烏衯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微微一側身,將烏衯擋的嚴嚴實實。
烏衯冒出半個腦袋,才發現自己身後立足了一堆人,看那些員工小心翼翼望著汪儒的模樣,應該是聽完了全部。
“你們在做什麼?”
汪儒理了下自己的西裝袖口,胸膛明顯起伏一瞬。看樣子還是想維持一下他穩如泰山的人設。
烏衯望著,眼裡盛滿了搞事的光芒。
她輕輕一笑,生死難料,汪燦背抖了一下,沒來得及阻止,在場人就聽見那明亮的聲線響起。
“說你當家主不配啊,沒聽見嗎?這麼耳背,看來說的沒錯。
堂堂汪家的家主,怎麼能是個耳背的呢,這讓張家人知道,不得拍案叫絕,嘲笑你們一輩子啊!”
最後一個字落下,風,停止了。
雲也沒了動靜,在場人屏氣凝神,生怕冒出一絲聲音,讓汪儒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
“把她的資料給我。”
汪儒怒極反笑,嘴角啜著一抹看起來就邪惡的笑,翻閱起了烏衯在運算中心的報告。
“行動提前。”
他輕描淡寫的撂下一句話,讓汪燦以及正朝這邊走的汪桔、汪岑變了臉色。
“家主,這黎簇還差點火候,現在執行任務,恐怕完成率不高。”汪岑遞過去黎簇的訓練日誌,眼裡滿是懇切。
汪桔先看了烏衯一眼,和汪燦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分析道。
“是的,家主。這次的任務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哪怕是誘餌也要保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不然怕是會重蹈覆轍。”
太陽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穹弩之下,兩撥人對立站著。
汪桔三人擋在烏衯身前,將汪儒看她如看死人般的目光遮得嚴嚴實實。
“汪一,現在算。”
“是,家主。”
汪一摸了一把腦袋,發絲搖擺間是看得出來的稀疏。
他手指靈活的在剛搭建出來的桌子上敲著鍵盤,五六秒後,他念出了屏幕上的內容。
“本次任務成功率為百分之九十一,可以提前出發。”
“那就這樣定了。”
汪儒扯了扯領口,指了指汪岑,“下午把一隊的人帶到訓練室,讓那小子自己挑一個保鏢。”
“……家主,這……”汪岑想拒絕,但麵對汪儒威嚴的眼神,他最終還是垂下頭道。
“好的,我明白了。”
“汪桔,你該過來上課了。”
汪儒沒在關注烏衯和汪岑,麵容相似的二人就這樣隔空對視,良久,汪桔才笑著點頭,“好的大伯,都聽您的。”
“嗯,走吧。”
這件事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烏衯緩緩站直身體,摸著下巴看著兩個大汪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汪桔對汪儒的態度不親厚,約莫是他母親的緣故。
而這個家主應該是汪家活躍在國外的一個分部,就像海外張家那樣,本家還是用的族長製度。
現在汪家族長應該是暫定汪桔,支持者是圖靈以及運算中心的人。
不過汪儒昨天那一出,擺明了要拉攏運算中心,汪桔不是很占優勢,但他或許掌握了青銅門的……不,他一定知道了汪家最初的東西。
這東西,汪儒或許也知道。
烏衯眯了眯眼,轉頭看向汪岑,語氣嫌棄道,“你怎麼還沒走?”
“……”
汪岑長歎一口氣,有些疑惑的問,“張五五,你真的不怕死嗎?”
“好問題,但我其實挺怕死的。”
烏衯環手慢悠悠的朝休息區走,汪岑跟在她後頭,聞言更是不解,“可你做的事,沒幾件看得出來你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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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挑釁家主,他可不是國內的汪家人,他做事,向來是不擇手段的。”
這話有些耳熟,烏衯皺皺眉,白色印小黃雞的短袖隨著她抬手揉眼的動作拉扯出褶皺。
太陽光灑下來,汪岑眼力好的通過光線削薄弱的布料,看見了烏衯肩上那完好如初的紋身。
一瞬間,汪岑瞳孔放大,心間震顫。
張五五的紋身,不是毀了嗎?那樣的程度,根本不是現在的醫療手段可以恢複的,哪怕是暗地發展迅速的汪家出手也不可能。
感受到身後人呼吸急促了一瞬,烏衯挑眉一笑。
懷疑就行,好好想想賴以生存的武器到底是不是那麼靠譜吧。
人,注定是一種捉摸不透的生物。
彆妄想計算,數據是趕不上那一閃而過的念頭的。
……
那天下午的訓練室,堪稱黎簇受苦日。
以至於現在的烏衯安靜如雞的跟在後頭,不開口打岔前方二人那沉默的氛圍。
“黎簇是嗎?也學了三天,你自己挑一個對手,贏了,他會保護你們這次的安全,反之你們就自己去,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汪儒說完,就帶著人去到了防爆玻璃的後方。
訓練室裡頓時就剩下八個隊員和黎簇,汪燦帶隊一字排開,末尾站著汪岑,黎簇則站在他們前麵。
八雙眼睛盯著,黎簇咽了咽口水,腦海裡閃過的,是無邪對烏衯妹妹般的寵溺。
那種哥哥、靠譜大人般的感覺,讓黎簇著迷,於是內心油然而生一種孤勇,仿佛這次挑選不是為了他找保鏢。
而是為了找人保護烏衯。
完全忘記了在古潼京時,烏衯是如何毆打他,以至於落下一點陰影的。
“好了,你要選誰?”
汪燦環手,麵色冷漠的看著黎簇,他後頭是高掛的窗,這個人站在逆光裡,顯得如冷冽的死水一樣。
完全沒有在外頭那樣的……活潑?
黎簇撓頭,咳了下,把目光落在了其餘隊員身上,但沒看汪岑。
剛剛站著的時候霸王花說了,汪岑完全一秀才樣,雖然強,但要真因為保護他們而落下點什麼病的話,是教育界的一大損失。
黎簇對此深有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