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喪抵達縣城時,是一個陰雨朦朧的上午,開車來到了王國家時,卻被告知說他出任務還沒回來。
說這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歲月沒在她臉上過多刻畫,就是眉頭皺著,眼裡藏不住的擔憂。
劉喪眯了眯眼,沒多說,對著婦女點點頭告謝後就離開了。
車上的電台播放著這裡的殺人案,說近期出現多起少女被害案,受害人三死一昏迷,昏迷的受害者至今未醒,嫌疑人也沒落網。
劉喪咳了咳,伸手關了電台。
這情況讓劉喪想到了之前決定回甘肅院子的原因,就是因為在一個暴雨夜,他報警,有一具女屍跳樓墜到車上。
咚的一聲,黑夜裡的雨水變成了鮮紅往下滴。
他就像近距離聽見雷劈一樣,在駕駛位一睜眼,就看見一隻白色的手無力的緩緩劃到擋風玻璃前。
可惜當時周遭尖叫聲不絕於耳,聲音太混雜,劉喪隻來的及聽見一聲平緩的心跳。
後來這事被劉喪埋入了記憶最深處,並不打算管,畢竟還有警察,不過現在他要找人,這種凶手還是進去比較好。
說劉喪自私也好,無情也罷,但從他遇見烏衯後,劉喪的本色就是自我的。
因為當時在警局離彆時,烏衯和他說了一句話
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如果沒人對你好,那你這裡的好就是稀缺的,你就要對自己好,直到你覺得足夠了,再對彆人好。
現在,劉喪雖然忘了,但他明白內心最深處自己都說不清的空缺已經被滿足。
所以,當時自己的悵然現在也可以著手解決了,就當為了這次的尋人祈福。
……
這縣城四麵環山,鬱鬱蔥蔥的綠色被白霧纏繞著,很有西湖美景裡青白二蛇的感覺。
把車停在一個小賣部的門口,劉喪舉著礦泉水站在店鋪的屋簷下。
陰雨天,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少數幾戶會敞著門,裡麵坐著老人家帶著孫孫烤火盆。
這裡下雨的溫度還是挺低的。
劉喪握著礦泉水,視線從穿著蓑衣的路人身上收回來,耳朵一抖,就見兩輛警車從麵前呼嘯而去。
“小夥子,要不要進來坐一哈,外頭還是有點冷哈!”
小賣部的老板招呼著劉喪,充滿了對小輩的關心。
劉喪轉身拿了袋糖果,淡笑著搖頭,“不用了,我還得去叔叔家,現在雨不大得快些走。”
“哦哦,回來走親戚啊,那是得快些。”
老板也不再多問,給劉喪算好錢後,就看著年輕人開著越野車離開了小賣部門前。
劉喪沒有一腳油門踩到底,追上警車。
他綴在很後麵,隻耳朵聽著前頭的鳴笛聲,判斷方向跟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劉喪將車停在了一個村子靠近公路的荒地上,他下車點燃了一根煙,撐著傘在車邊抽了起來。
煙霧朦朧他的眉眼,一雙鳳眼低垂,藏在反光的鏡片下,眼睫很長,在右眼的眼瞼靠近臥蠶處,不知何時有了一顆小痣。
雨水劈裡啪啦的砸在傘麵,整個村莊被白霧籠罩。
瓦片彙聚著雨水,嘩啦啦的順著屋簷砸在地上,走進小巷,這裡的泥土牆混著石牆已經濕成深色。
小巷七通八達,每家每戶門前都大門緊閉,好像有一種防禦的心理。
有一種驚懼的情緒在空氣裡蔓延。
劉喪白皙的左手握著傘,在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在看不清全身時,戒指折射著光,在陰暗的天亮劈開了一處冷意。
“法醫呢?快,痕跡鑒定先上!”
有一道嚴肅的聲音吼著,周邊還夾雜了吃瓜群眾的竊竊私語。
劉喪就站在巷子口,看著對麵一大片的玉米地,玉米地中間修著一米五寬的水泥道將地一分為二。
在入口折角這裡是左側突出來的玉米地,也就是這裡被警戒線拉成了個正方形。
此刻警察村民等都在那裡披著雨衣蓑衣忙活著,青翠立著的玉米折了一大片,雨下的更細密。
下一秒人群發出驚呼,有兩三個警察擔著屍體來到了空地上。
“天,這不是村尾壩王二家的嗎?”
“喲這仙人板板,活埋啊!!造孽嘛這不是。”
“這娃兒乖嚕嚕嘞,咋個受這個罪,哪個該背時整得哦?!”
“造孽造孽,這個怕是沒得救了哦。”
“唉,娃兒今年好大了?”
“怕是還沒得十八,和我屋頭那個同年了嘛。”
村民們看著悄無聲息的少女竊竊私語,麵上都是不忍和憤怒。
王國穿著雨衣,抹了一把臉,沒想到一個淳樸的村莊裡能出現活埋人的犯罪,這事太惡劣了,他得趕緊回所裡寫報告。
他正指揮人把屍體放入裹屍袋時,就聽見一個冷靜的聲音道。
“人還活著,不過你這麼一裹,她會死在路上,快搶救。”
“?”
王國抬頭望,就見一個台階高的水泥路上,站著個穿著一身軍綠衝鋒衣的男人,正舉著一把黑色目光沉沉的看著地上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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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的目光,男人看向他,點了點頭,“你們法醫呢?”
“……葉法醫,來一下。”
王國雖然質疑這男人說的話,但莫名的他覺得可以試一試,萬一活了呢?這男人看著很聰明,應該知道擾亂執法是要負責的。
就在那小葉法醫來的時候,劉喪已經丟開傘跳到了地裡。
徑直朝屍體走過,扯過王國兜裡的手套戴好就對屍體心肺複蘇起來,熟練的動作看得在場人一愣一愣的。
周圍的警員看他那麼自然,又看王國沒有阻止,還以為是上頭派來的特彆人員。
一時間也沒攔,那法醫看著劉喪,有些呆,卻聽劉喪問,“法醫也是學過搶救的吧?”
“啊?我剛剛檢查了,她瞳孔已經渙散,整個人已經僵了。”
葉法醫皺眉,但還是來到屍體旁邊,剛蹲下,就見屍體哇出一大口泥水,她一驚,急忙代替了劉喪的位置搶救起來。
劉喪這一手,驚了警員和周圍村民,王國也不好說什麼,這擾亂執法,但是為了救人。
這bug卡的,王國隻能稱妙。
而劉喪已經不適的皺眉,他揉了揉耳垂,在許多的聲音和心跳裡,聽見了玉米地深處傳來的輕罵。
“艸。”
“帶著人,凶手在附近。”
劉喪雖然說著附近,但已經直直的往玉米地深處跑,王國一看,帶著人也跟著往前跑。
周圍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也不顧玉米折下來的損失,借著對地形的熟悉,膽大的就帶著警員從地麵上往玉米地深處包抄。
劉喪在前麵跑,王國在後麵追,很快就來到了玉米地引水灌溉的地方。
這地靠著山,邊上是一道小河。
有一個穿著黑雨衣又披著蓑衣的人站在田埂邊,看著劉喪,他癡癡的笑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
劉喪沒回答,耳朵認真的銘記這人的心跳。
見劉喪不語,黑衣人瘋癲的笑著,他藏在黑暗裡的手握著一把螺絲刀。
猛的,他就拔腿朝劉喪衝過來,舉著生鏽的螺絲刀就想朝劉喪耳朵紮去。
劉喪微眯眼,剛要動作就被趕來的王國一拉。
螺絲刀直直的朝王國鎖骨上紮,但劉喪快速朝人踢了一腳,得益於腿長,螺絲刀隻劃破蹭紅了一層表皮,連毛細血管都沒破。
王國都屏住呼吸了,好在螺絲刀沒真紮身上,不然破傷風得了也是要命的。
那人見行凶不成,爬起來就跑,王國剛要追,就被劉喪反手一拉,“你彆跑了,這裡有備醫護人員嗎?”
“什麼?哎呀,你們先追,彆耽誤了。”
王國有些急,想推開劉喪的手,但劉喪卻高聲對後麵趕來的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