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臣的注意力已經被黑瞎子那雙眼睛奪去。
那雙如在清晨太陽初升後,蔓延在深山密林的薄霧般的眼。
霧一般灰白的虹膜蓋著淺灰的眼瞳,外圍泛著一點金黃的邊,最中央的瞳孔是如山一般寂靜的墨色。
這讓謝雨臣想起了幼時最愛的一顆玻璃珠,裡麵就是少見的灰白黑蜿蜒的色彩。
每次他拿著玻璃珠在太陽光照射下,玻璃珠都會在宣紙上鋪出一層水墨夾雜彩虹的景象。
那是謝雨臣獨自一人時最愛玩的東西,甚至還產生了一個可笑的想法。
他想把自己的眼睛也變成玻璃珠一樣的顏色,為此他母親收走了那顆玻璃珠,謝雨臣再沒見過那珠子。
可如今,有人盯著那雙眼眸站在自己麵前,謝雨臣很難去想明白現在的心情。
而黑瞎子見謝雨臣愣神的模樣,才反應過自己做了蠢事,他今天沒帶美瞳,就這樣庫察把墨鏡一摘,肯定把人嚇到了。
“抱歉,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黑瞎子嘖了自己一聲,原本邁向謝雨臣的腳步一轉,回身就要去拿墨鏡。
但身後腳步匆匆,黑瞎子剛拿到墨鏡準備戴上的手就被握住,有些灼熱的體溫和陌生的觸感讓黑瞎子愣住。
他有些茫然看向握著自己的人。
隻見謝雨臣整個人微撲在他身上,手還舉著他的手,眼睛如水般清澈濕潤的看著自己,殷紅的唇輕啟。
“沒有,很漂亮。”
黑瞎子呼吸一滯。
他的視線沒了那層黑色的侵染,這才清晰看見謝雨臣醉酒的樣子。
謝雨臣往後梳的頭發因為長時間的值班已經變得乖順,額前些許碎發垂落,眼尾勾著紅。
皮膚上晚霞一樣的酡紅配著他的容貌,身段筆挺如竹。
襯衫微皺,不過因為進門時的放鬆和醉意帶來的熱意,讓謝雨臣將扣子解開了好幾顆。
由於黑瞎子剛剛將墨鏡扔到了床上,回身拿的時候謝雨臣又貼緊靠著他。
黑瞎子被床絆著不能後退,隻能靠自己的核心穩住身形,但又怕謝雨臣摔倒,他也隻能虛攬著謝雨臣的腰。
隻是這樣的姿勢過於伸展和貼合。
謝雨臣襯衫被擠壓到微敞開,露出了瓷白的皮膚和鎖骨,這讓黑瞎子的視線挪的很艱難。
黑瞎子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小時候阿瑪額涅愛看貴妃醉酒了。
拿這個考驗他嗎?很有挑戰了。
“小……小花,你先給我鬆開。”
黑瞎子無奈,看樣子謝雨臣應該是真醉了,現在說什麼都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他沒找好時機。
“不。”
謝雨臣的體溫已經降了下去,外麵的雨下的猛連帶著室內的溫度也低了些。
他的手雖然長得修長秀氣,但很有骨骼感,微硬的手掌攥著黑瞎子的手腕,已然合成了一個圈。
黑瞎子一時間還真撒不開謝雨臣的手,但是姿勢很彆扭,他有些熱。
“小花,你聽我說,你先喝點醒酒湯成嗎?不是明天還有事?小的伺候你洗洗睡,我去……”
黑瞎子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被謝雨臣推倒在了床上。
柔軟的床單被突然一砸,反彈了幾下後又將二人包裹在潔白的柔軟裡,黑瞎子下意識把手裡東西一扔,雙手攬住謝雨臣的腰,怕他摔。
墨鏡被甩了出去砸到牆上又落到地上,發出哢嚓一聲,卒。
不過這沒影響到他無情的主人。
黑瞎子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被養白回來皮膚也迅速漫上一層紅,他側過頭,手上合著謝雨臣的腰將人往上舉。
“小花,你喝點吧,彆鬨了。”
但謝雨臣隻是懵了一瞬,下一刻就同時握住了黑瞎子的雙手並將手往上按。
黑瞎子震驚茫然的看著自己雙手被舉到自己頭頂上按著,而謝雨臣已經變成一手按著他的手腕,一手將他側著的臉往正了掰。
“喜歡我嗎?”
二人已經近到鼻尖碰鼻尖,謝雨臣如此一問,呼吸全打在了黑瞎子皮膚上,那一小塊皮膚被激起了一點雞皮疙瘩。
黑瞎子抿了抿唇,忍不住掙紮了起來。
“小花,你清醒一點,彆做這……額……彆孟浪,真的,你醉了。”
“醉了?嗬。”
謝雨臣垂眸輕笑,撫著黑瞎子的臉,直接將頭埋進了黑瞎子的肩頸處。
察覺到脖頸那裡有抹柔軟亂親,黑瞎子眼睛瞪大,整個人僵住不敢動,和炸毛的貓一樣茫然。
“小花,你…會後悔的…彆……算了,哥們現在就來給你灌點醒酒湯,抱歉了!!”
黑瞎子心一橫,閉眼用力掙脫了謝雨臣的桎梏,雙手按著謝雨臣的肩就把人往上推,表情是舍身忘義般的堅定。
沒關係,他可以付出,但小花不能後悔。
醉的人沒有理智,他黑爺就當沒這一趴!
就在黑瞎子坐起來讓謝雨臣靠著他,他一手去端碗時,謝雨臣手再次握住了黑瞎子伸出去的手。
謝雨臣空著的手按著黑瞎子的肩借力退開一段距離,居高臨下的看著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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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的宛如竹林裡突然開到荼靡的鮮紅海棠,清傲馥鬱道。
“後悔?我的字典沒這個詞,瞎子…我可沒醉!”
說罷,謝雨臣伸出手抬起了黑瞎子的下巴,在他不可置信色目光下貼了上去,二人如交頸的鶴一樣。
黑瞎子愣了,心跳都好像漏了一拍。
他感受到唇部的柔軟以及那不老實的濕潤……
黑瞎子那叫一個震驚,眼眸頓時瞪得更大,抬手就想推開謝雨臣,結果被人叼著的唇瓣就被狠狠咬了一下。
疼意來的突然,黑瞎子一個不察,再次被推倒到床上,他下意識驚呼。
然後……
他沒趁人之危,但被人趁之危了。
黑瞎子眼神有些呆滯,沒太明白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