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格莉婭不敢相信尼古拉斯夫人的話。
她一想到自己的“重生之地”,恐懼猶如無形的大手,攥緊無法舒張的心臟。
讓她最無法接受的,是尼古拉斯夫人的眼神。
“不…夫人,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您知道的,比起神明,我更……”
桑格莉婭倉皇甩脫信徒們的包圍,哀求般抓住尼古拉斯夫人的裙擺,
“在遇到您之前,我迷失於那些虛幻的掌聲。我願意為您嘗試這一切,願意為您獻祭,您不能這樣對我!”
“我躺在您的腿上,接受聖徽時,您親口答應了我……”
“你又錯了。這一切,不是為了我。”
尼古拉斯夫人歎息一句,掰開桑格莉婭的手,
“是為了神明。”
淚水模糊了桑格莉婭的視線,她脫力鬆手,被其他信徒拖上樓。
再次轉過身,尼古拉斯夫人舉起手,喃喃念著什麼。
她的身影逐漸融入偉大的黑山羊……
不,尼古拉斯夫人還沒有資格融入。隻是拙劣的借助偉大存在的一絲投影,尋找著那個在獻祭儀式上亂說話的瀆神者。
……
這一夜,愛麗絲的睡眠質量非常糟糕。明明前半夜很好,她已經陷入悠久的夢鄉。
然而那頭該死的黑山羊又出現了。比起最初的詭異和後麵的溫順,愛麗絲居然從那雙邪惡的羊眼睛裡麵感受到了憤怒。
它在憤怒什麼呢?
愛麗絲很納悶。
她從來沒有得罪過這頭羊,甚至已經有意避著走了,對方卻咄咄逼人,甚至讓她在夢裡也不安生。
這麼一想,愛麗絲很生氣。
夢中的人們總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與言語,一切皆是潛意識。
所以愛麗絲痛痛快快責罵了這頭羊,就差在夢裡抽出把大刀,親自把它剁成羊排了。
“你這個愚婦!蒙昧無知,不可救贖!”
本來就憤憤瞪著愛麗絲的黑山羊氣的蹄子在地上猛砸。
罵爽了的愛麗絲甚至沒有回嘴,隻是用一種輕蔑的眼神將羊從上看到下,嘀咕一句:“碳烤還是紅燒,這是個問題。”
黑羊簡直要變紅羊了,肉眼可見的怒氣到達極致,在即將噴發的時候驟然消失。
那張長而醜陋的羊臉浮現出一個殘忍的笑:“母神仁慈,願給所有的孩子平等的機會。遵循祂的教導,我本隻想指出你的錯誤,責令你改正。”
“但是現在,不需要了。你的懺悔,留在神像麵前吧!”
愛麗絲不屑搖頭,剛想回嘴,四周的一切驟然陷入黑暗。
隱隱約約間,她聽到無數人的喃喃吟誦,全是在念著同一個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