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奧爾菲斯臨走前的話,愛麗絲知道這是本場實驗原定的最後一位參與者了。
每場實驗,都有著一個主題。愛麗絲本不知道前麵實驗都關於什麼。
是小說家上門一通自爆,讓她知曉了前麵的兩場實驗,主題大抵是法律與罪行,與極致表演下的扭曲人生。
那這一場,暫時將其稱為第三場好了,第三場實驗的主題,會是什麼呢?
愛麗絲轉過頭,觀察著雙手抱臂,閉眼小睡的青年。
對方的姿勢,具有非常明顯的防禦性。拒絕交流,坐在角落,也代表他不喜歡社交。
愛麗絲目光落在他皮膚顏色,和那頭卷卷的短毛上。
一般人很容易將這種皮膚顏色與黑人混為一談。但愛麗絲記得,美國的原住民印第安人,與部分印度人,也是這種微黑到小麥蜜色的過渡。
在心裡圈出對方的大致種族,愛麗絲轉到他的袖口——
白色棉質的衣服,上麵沒有其他花紋,邊緣有被手動改造撕扯的跡象,從而更方便行動。
這件衣服的原型是……病服。
愛麗絲不動聲色吸口氣。
這人,從病院裡逃出來的?
鑒於青年四肢完好,上車行動自如,有著完整的認知能力。對方可能患有的病,隻有精神類或者心理類了。
而對方拒絕社交的行為,也可能是因為疾病導致的後天性排斥。
愛麗絲一邊看一邊想,忘了把視線收回。
“你在看什麼?”
青年忽然睜開眼,滿臉煩躁,
“管好你的眼睛!”
那帶有濃重口音的話語,讓愛麗絲確定對方的家鄉是印度。
“抱歉,我隻是想著同一趟車,同一個目的地,或許我們已經具備著成為同伴的基礎條件,才多看了你幾眼,先生。”
“我叫愛麗絲,先生你怎麼稱呼?”
愛麗絲自認為足夠坦蕩友好了,她嘗試為這趟莊園之行爭取一個幫手。
沒想到對方冷冷看著她,伸出手在車廂裡配備的那張小桌上重重敲了敲,力氣很大,
“我沒有和英國人交談的想法,也永遠不會相信一個英國佬的話。閉上你的嘴,保持安靜。”
察覺到對方越發焦躁的小動作,愛麗絲當即結束這次的交流。
性子很暴躁啊。
但愛麗絲更關心的點,在於對方的暴躁裡麵夾雜著對英國的怨氣,很像是曾經在上麵吃過虧,乾脆掐斷了和所有英國人的接觸。
在維多利亞女皇的統治下,日不落帝國最風光的這幾十年,確實乾了不少混賬事。
英國人覺得自己是白人中的白人,優等中的優等。都看不起周邊國家了,有色人種在他們眼裡更是……
一個印度人在英國,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愛麗絲決定不計較對方的態度,但也清楚雙方存在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