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愛麗絲有氣無力道,一想到杜克神父,她就本能反胃的想吐,實在是提不起精神。
弗洛裡安還在說,笑著說:
“我覺得愛麗絲小姐有點誤判了,就算沒有杜克神父,多洛雷斯也總有一天會殺了皮爾森先生的。把她當做搖錢樹的皮爾森先生難道不是仇人嗎?”
“夠了!”
這是克利切自己吼的了。
弗洛裡安沒有被嚇到,而是用他慣常的開朗表情回答克利切的怒吼:“哈哈,你被我戳穿了嗎?”
“甜蜜之家……是個好地方。”
克利切氣勢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他的表情不是心虛,更多的是難堪。
像是一道傷疤,他一直小心翼翼遮掩著,不願意揭露。
可現在,一個在他眼裡也算是受到過他照顧的男孩,正大言不慚的揣測甜蜜之家的陰暗,並且放肆點評,用軟刀子緩緩切割著克利切過去難得美好的畫麵。
這讓克利切無法忍受,也不願忍受。
帽子早在這幾天的逃亡中不知扔到了哪裡,克利切指著自己那隻呆板的黃色眼睛,重新鼓起氣勢,喊道:
“你覺得多洛雷斯在甜蜜之家沒了手很可憐,那你為什麼不關注我也在那個時期丟了一隻眼睛?”
克利切的目光掃過弗洛裡安的臉,弗洛裡安也少了一隻眼睛,可弗洛裡安大大方方的用繃帶遮住空蕩的眼眶,並不為此感到煩惱。
但克利切一直堅持佩戴著義眼,以此來掩蓋外貌上的殘缺。
好像塞上一顆假眼睛,他就什麼也沒遇到,仍是一位體麵的,隻因為熱心公益而略顯落魄的“慈善家”。
甜蜜之家,就像一個真正慈善家開的孤兒院,管理者永遠不會為明天的早飯發愁。
“克利切這隻眼睛……就是在偷東西的時候被人打瞎的。”
克利切極快速道,
“活著總要付出些代價,天上不會掉免費的牛奶。”
“甜蜜之家或許不夠好,那你去辦啊,你去開啊,你去養活那些孩子啊!”
“克利切好歹付出了時間,精力,還有眼睛!你付出了什麼?你去可憐多洛雷斯,那怎麼沒有人可憐可憐差點被打死在街頭上的克利切?”
“奇了怪了,克利切從小到大沒人照顧,不知道多少次被揍被踢,咋就沒有像你這樣的好心人站出來,替我說一句不應該呢?”
“難道就因為克利切沒錢還要救人,所以活該賠了一隻眼睛?我是缺他們吃了還是少他們穿了?就因為窮,克利切做的事就得被審判?”
“那好事,善心,是不是必須讓富人們來做,來展現,才能被肯定?”
克利切越說越憤怒,這種憤怒不是單純的被誤解,而是夾雜了心酸,委屈,嫉妒,以及更加想要往上爬的胡亂決心,
“等著吧,克利切總有一天會讓你們刮目相看的!”
“皮爾森先生,我知道你開設甜蜜之家的初心是好的。”
愛麗絲企圖讓他冷靜下來,
“我真正想問的是關於杜克神父的事,我也說了,多洛蕾斯未必想要殺你。是你隱瞞,保護杜克神父的舉動,激起了她的憤怒。”
愛麗絲悄悄回頭望了一眼,多洛雷斯仍然在門廊後偷窺著這邊動靜。
“杜克神父能做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