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比!”
多洛雷斯悲呼出聲,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這個徹底瘋掉的姑娘在此刻恢複了些許神智,她踉蹌起身,遊魂一般穿過繆斯回廊,直奔後院。
愛麗絲等人不敢怠慢,連忙追上她。
後院的杜鬆樹依舊挺拔,多洛雷斯仰起頭,卻找不到最低的那根樹枝。
她好像看每一根都是,卻不敢擅自摘下,怕尋找錯誤。
愛麗絲眯起眼睛,發現杜鬆樹四周的鬼火消散太多,她也看不清楚羅比還在不在了。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戚十一忽然往前走了幾步,越過眾人。
她並不是自己走過來的,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
一直很安靜的古董傘抬起,傘尖虛虛點在一根正在隨著微風晃蕩的細嫩枝椏。
戚十一麵露驚訝,疑惑看著傘,在那一瞬間,愛麗絲也恍然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正在戚十一耳邊說著什麼。
片刻後,戚十一微不可察地頷首,抬手將那根樹枝折下。
她轉身,將其遞給了失魂落魄的多洛雷斯,柔和道:
“鬼差指出了你弟弟沉睡的樹枝,他讓我轉告你——有時逝者的離去是為了還活著的人,你莫要做傻事。”
多洛雷斯小心接過樹枝,異常珍惜地撫摸著,眼淚連串掉落。
愛麗絲看到弗洛裡安正在口袋裡掏什麼。
他掏了又掏,好不容易掏出了最後一顆杏仁糖,塞到多洛雷斯手裡。
多洛雷斯沒有拒絕,溫順接了過來。
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將杏仁糖壓在樹葉上,“小羅比,你最愛的杏仁糖。”
杜鬆樹的枝椏一動不動。
多洛雷斯收回手,慢慢將杏仁糖塞到了自己口中,哽咽著描述,
“很香很脆,甜甜的…確實很好吃,怪不得你這麼喜歡了。”
細嫩的枝葉無風晃動,好像品嘗到了這種美味。
多洛雷斯嗚咽出聲,眼中的瘋狂被新的目標壓住,她抿著唇,緊緊握著樹枝。
克利切慢慢挪到多洛雷斯身邊。
“有些事,光說對不起沒有任何效果。”
克利切低聲道,
“我沒彆的本事,就是有不少最基礎的生活經驗。多洛雷斯,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會幫你重新融入這個社會的。”
多洛雷斯在精神病院過了太久,她確實需要一個人在初期無微不至的帶領她,讓她能順利重塑正常的生活。
“很多年前,我就是你們的領頭羊。”
克利切小心翼翼道,
“希望你彆否定我這個身份了。”
多洛雷斯沒有理會克利切的示好,卻也沒拒絕他,隻是默默轉過臉,跟在克利切身後。
愛麗絲最後看了一眼已經恢複成平常植物模樣的杜鬆樹,注意到天邊有隱隱的霞光。
“馬上就要天亮了,我們是時候帶上洛琳修女離開這裡的。”
愛麗絲說,刻意無視了落在窗台上,悠閒觀察這場實驗結局的渡鴉。
沒有人反對,一行人準備重新回到2樓,用戚十一做好的簡易擔架將洛琳修女運下來。
愛麗絲走在最前麵,腳步非常快,快到隻有戚十一與弗洛裡安跟上了她,克利切與多洛雷斯落到了很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