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愛麗絲神色變得恍惚，她差點就要俯下身子，沉浸在他們的懷抱裡。
但水麵上的人臉並沒有誘惑鼓動愛麗絲投入他們，隻是專注地注視著愛麗絲，傾訴著來自冥府的思念。
度過最初的心神不穩後，愛麗絲意識清醒過來，忽然有點不舍就這麼放下古董傘。
撐開傘就能在水中看到離去的親人這件事，太具有吸引力了。
“爸爸，媽媽。”
愛麗絲喊了一聲，水麵中的人臉沒有發生變化，依舊帶著笑意喊著她的名字。
和愛麗絲記憶裡一模一樣。
“我還以為是真的召來了他們的靈魂……”
愛麗絲心情落寞許多，她極其眷戀的慢慢合起古董傘。
隨著古董傘被收起，然後放到一邊，水中的異象也開始散去。
愛麗絲回憶中的父母消失，浴缸裡隻剩下最初蕩漾的水紋，其波動也越來越小。
她獨自沉默了一會，在想感歎一下人生時，發現不對。
戚十一仍然沒有動靜。
她仍然安靜坐在浴缸邊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戚？”
愛麗絲猛然意識到，戚十一的異常狀態並不是因為古董傘。
她顧不上其他，貼近戚十一，認真觀察起來。
戚十一瞳孔深處的茫然仍然沒有散去，她不知何時伸出了手，將整個手掌浸入水裡，整個人前傾壓下。
愛麗絲眼疾手快拉住她，試著搖了搖戚十一。
戚十一的身子跟著力道晃動，像是一塊木頭。
“我好像誤會了一件事，古董傘似乎是在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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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轉頭看向被丟在一邊的古董傘，再度塞到了戚十一手裡。
戚十一默默撐開傘，望著浴缸的眼神發生變化，諸多情緒湧動。
這一次，愛麗絲沒有收回手，而是和戚十一共同握著傘柄。
虛假的德羅斯夫婦重新出現，這次，愛麗絲還看到許多陌生的麵孔。
有著秀氣的東方五官，留著長發的婦人笑意盈盈：“遙兒，吃飯了，把爺爺的簫放回原位吧。”
婦人的臉轉瞬即逝，滿麵滄桑的中年男人在念叨著：“小姐，蕭家隻餘您一人，我林從瑸就算拚上這條命，也一定要保您安全無憂。”
“聽聞有位宗師隱居於鬨市，小姐若能拜入他門下，定能立足人世。”
男人的臉極快的蒼老下去，在他前方，許多人齊齊呐喊著：“蕭遙，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殺了那個狗皇帝，為蕭家，為蒼生，縱死無悔！”
最後，那些人全部消失，隻有已經老到不能再老的林老仆，氣息奄奄：“活下去，小姐。”
“就算不能再姓蕭，苟且偷生的活，也是活。”
“皇帝明明已經倒下了，可朝廷卻說那是替身……究竟是真正的替身，還是倒下了一個皇帝，這個朝廷仍然會養育出更多的皇帝？”
“走吧，走吧，活下去，不要回來了，忘掉那些沒辦法的事，我看不到這片土地上的希望了……”
這些人的臉交替出現，像是屬於戚十一的，永遠沒有辦法走出來的怪夢。
愛麗絲無論怎麼喊“戚”都沒用，可看清戚十一惦記的逝去者後，她小心道：“蕭遙？”
戚十一轉過頭，愣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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