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貼著的邁爾斯雖然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看上去又冷又疲憊,但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傷口,還保持著一定的清醒。
“你們怎麼會到這裡?比爾斯先生這是怎麼了?”
愛麗絲鬆了口氣,急切詢問邁爾斯具體情況。
邁爾斯咽了咽口水,低聲道:“有條魚出現在了湖裡。”
跟過來的盧基諾下意識接道:
“魚生活在湖裡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除非魚飛到天上,那還有點意思。”
邁爾斯點點頭:“跟飛到天上也沒區彆了。”
他確實很累,說話有氣無力的,聲音微弱解釋起他遇到的事——
“愛麗絲小姐,您和吉爾曼小姐走了以後,我和比爾斯先生去了趟大船。”
“那艘大船規格雄偉,二層船體足以提供相當不錯的視野,方便我們邊吹風邊聊天。”
“不知為何,比爾斯先生在提到參加湖中饗宴後,對這個話題越來越感興趣。”
“他向我透露,他認為他的記憶存在錯漏,他絕對忘了一些事情。而冥冥之中,他覺得參加完饗宴後,遺失的那些記憶就會回籠。”
“這才是他對遊戲上心的根本原因。”
“我聽著他的那些假設,順著他的話題往下談。緊接著,我們談到了吉爾曼小姐在走前的那番話。”
“饗宴的位置在湖中心,該怎麼去那裡,是一個天大的難題。而能解決這個難題的吉爾曼小姐,自然被比爾斯先生大談特談。”
邁爾斯稍微動了動肩膀,異常虛弱,
“我記得很清楚,比爾斯先生談完吉爾曼小姐養好傷後就會參加的神靈饗宴的事後,緊接著又談起他在湖景村裡找到的一份教派記錄。”
“那些早已消失的村民,用看似憨厚老實,充滿希翼的字眼記下了一樁樁血淋淋的祭祀。”
“我對這方麵很感興趣,在我的主動詢問下,比爾斯先生分享了那份教徒的記錄。”
“他提到,最開始,傳教的人宣傳的是在開漁前投入活祭物品,如果投下去的祭品被湖底的巨浪卷走,就意味著海神接受了本次獻祭,信徒就可以對著湖麵大聲說出來年的願望。”
“可漸漸的,不知道從哪一章記錄開始,教徒們已經不滿足投入雞鴨老鼠這些無足輕重的祭品。”
“他們開始往湖裡扔牛羊,剛出生的狗崽,還沒有睜眼的小貓,以及能用彈弓打到的,尚在呼吸的飛鳥。”
“湖景村活著的動物越來越少,於是祭品變成人……還分出了三六九等。年老的人甚至已經不配上祭台,隻有處女以及小孩才被認為有價值。”
邁爾斯說到這裡,猛然閉緊雙眼,臉上的肌肉抽搐著。
他在憤怒痛心,也在恐懼當時的情況——
“比爾斯先生大聲談論著這些,風把他的聲音刮得很遠。”
“然後,然後就起浪了。一條非常非常大的魚尾,重重拍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發誓,我從沒有見過那麼大的魚尾,那片片整齊排列下來的魚鱗非常漂亮,波光粼粼的深藍色,像是上等綢緞麵上流轉的光。”
“我和比爾斯先生都張大了嘴巴,沒反應過來。然後那魚尾又撞了一下船,最末端輕紗般的尾翼看似輕飄飄的揮了過來。”
邁爾斯說到這裡,劇烈咳嗽起來。
盧基諾用力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忽然伸手快速扒下邁爾斯那皺巴巴的軍裝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