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景之徑》無風自動,裡麵一張張,一頁頁的文字全部連串在一起,扭曲癲狂,像是一個瘋子的呢喃。
而每一頁,都有著若隱若現的蕨類花紋。
奧爾菲斯的目光跳動,略過散發著不詳氣息的書本,看向渡鴉呈現的湖景村——
破損的大船屹立在湖邊,最底層已經被漫上來的湖水浸透。
夜空沒有厚重的雲層,唯有繁星萬千,像無數在眨動的眼睛。
奧爾菲斯語氣柔和,低聲細語:
“不僅僅是實驗的各項條件都已準備妥當,啟動這組實驗的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滿足比爾斯先生找回記憶的願望啊。”
“人的欲望總在變,而我適時提供他們所需要的。”
“比爾斯先生為了參加競選想要錢,我給了他寫小說的機會。現在他渴望找回記憶,這場實驗恰得其時。”
奧爾菲斯收回手,修剪得當的指甲敲打著瓷製茶杯的外壁,清脆的聲音相當有規律。
他笑吟吟觀賞著湖景村內的景象,絲毫不擔心愛麗絲識破後撂擔子打包所有人跑路,
“醞釀已久的大勢,是無法被阻擋的。”
“自605墜入湖中,闊彆多年的獻祭儀式便已經重啟。又是一次漲潮,我很榮幸能成為見證者。”
奧爾菲斯微微側過臉,詢問身後的人,
“你們覺得呢?”
班恩如往常那樣保持了沉默,等待著其他人先發言。巴爾克有些心不在焉,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何塞擰著眉頭看著湖景村,湖與大船,還有初步彰顯出詭異的環境,讓他有些不舒服,同樣沒有說話。
奧爾菲斯輕笑一聲,目光從三人身上掠過,落在角落裡的陰影處。
等好戲開場等到困倦的伽拉泰亞本來都快睡著了。
察覺到氣氛不對後,她第一時間睜開眼睛,一隻手支在輪椅上撐著臉,濃密的眼睫毛垂下,假裝在非常專注的思考。
反倒是另一個“人”,直勾勾與奧爾菲斯對視著。
“伊塔,你很想去一趟湖景村嗎?”
奧爾菲斯問他。
這出乎意料地詢問讓呆愣的幾人都反應過來,皆望向那名除了溫度以外,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灰袍人。
灰袍人靜默靠著牆,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奧爾菲斯卻仿佛讀懂了他的情緒,微微一笑:“難得見伊塔對一個地方這麼感興趣。”
“也是,之前湖景之徑的原稿就是在你手上保管,你與其上存在的神秘力量相處的就很和諧。”
奧爾菲斯放下茶杯,溫和道,
“等這場實驗結束,場地清理好了,就讓班恩帶你去轉一轉吧。”
灰袍人終於抬起頭,那張慘白麵具的眼眶處,是一片純粹的黑色。
他點了點頭,應下。
奧爾菲斯頷首,轉過身,目光重新落在了渡鴉傳回的那些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