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本來還想說教授在某本書裡留了新物種的名字,但她還未張嘴,孽蜥就用爪子撓了撓下巴,先道:
“孽蜥也是他考慮過的名字,不過他那時覺得這個有點太張狂,萬一我沒到這種地步,就丟大臉了。”
“而且書架上的留言不止是名字,他其實是更想拜托您,如果他在不可控的進化裡遇到意外,變成了一個又醜又殘沒有腦子四肢退化的返祖生物,就麻煩您去銀行取了他賬上的剩餘存款,權當讓您售後的酬謝了。”
孽蜥說完,眼睛在愛麗絲所穿衣物的麵料上滑過,酸溜溜補了一句,
“不過按照您平時的穿搭與飲食習慣,他的畢生積蓄……現在是我的畢生積蓄,可能有點難入您的眼了。”
愛麗絲聞言,終於相信孽蜥說他和教授從某種程度上仍然是同一個生命這種話了。
這種被偷偷嫉妒的感覺,好熟悉。
愛麗絲頓時覺得眼前的孽蜥慈眉善目起來了。
“很高興看到您的情緒。”
愛麗絲真心實意道,
“對了,您說您在等我。孽蜥先生,您知道我需要您的幫忙,對吧。”
孽蜥點點頭,忽然意味深長道:
“是的,促使我誕生的那片神秘‘未知’,那條四腳蛇,在我成為‘孽蜥’後,就已經窺見了帷幕後祂的一片真容。”
“早在生命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的夢之女巫,本身就是進化與融合的代名詞。我登上祂提供的台階,在那蛇尾拖行的痕跡中,看到了您,愛麗絲小姐。”
愛麗絲瞳孔微微一縮,明白孽蜥與教授最大的不同了。
孽蜥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股偉力,甚至某種程度上直麵了濃霧背後的神靈。
他仍然不怎麼敬神,卻願意承認這個世界存在更高維度的力量,並且企圖借著這個力量去看另一麵的世界。
“您的瘋狂似乎已經無法抑製了。”
愛麗絲苦笑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進化時看到了未來,所以特意在這裡等我,助我一臂之力?”
“我可沒有看到未來,我又不是那位先知。”
孽蜥聳聳肩,從窗台上跳了下來,他隆起的脊背幾乎要碰到天花板,那把見血封喉的尼泊爾軍刀在他手裡乖巧的像是兒童玩具。
他細細長長的彈射式舌頭在空中滑動,尾端獨特的分叉搜集這附近的信息,感知著什麼。
孽蜥用那雙已經沒有眼白與瞳孔之分的橘紅色眼睛盯著愛麗絲。
他其實沒笑,很是嚴肅,但嘴角的裂口異常明顯,像是在大笑——
“我看到的是真相,您來這裡的真相,以及您的一些奇怪行為的解答。”
“我看到祂一直跟著您,所有人都在棋盤之上,這出好戲的代價連我都難以想象。”
孽蜥在對他而言已經變得過分狹小的房間裡麵轉上一圈,蜥蜴化的後足踩在地板上,輕而易舉留下幾個深印,
“真不巧,我不知道是我,還是他,反正也壓了一點東西上去。我想我必須對您施予援手,幫您度過湖景村這個天大的難關。”
孽蜥轉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這座莊園進行了全麵的警戒,2樓大部分地麵上都藏著居心叵測的捕獵獸夾。但那用來捕捉無腦野獸和孱弱人類的刑具,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如果沒有您這場棋局所帶來的丁點牽絆,我想我進化完後就會毫無留念的離開這裡,就這麼出去,大搖大擺的出去。”
愛麗絲看了看他現在的體型,誠實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以您現在的實力,多帶幾個普通人類也隻是順手的事。”
孽蜥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當然可以這麼做,愛麗絲小姐,鑒於您和他的友好關係,我很樂意順便賣個人情。”
“其他的遊戲參與者已經把真與假分清楚了,想必他們也不會再自欺欺人,迷失於一些不切實際的假象中。”
“我的意思是……愛麗絲小姐,您還有一件急需解決的大事,在匹諾曹這場遊戲的結束之後。”
孽蜥舉起軍刀,隔著一堵牆壁遙遙指向了對麵,那是主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