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天空,厚重的烏雲如黑色的潮水般,帶著排山倒海之勢,洶湧翻滾而來,層層疊疊,相互擠壓、堆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雲層之中,銀色的電芒閃爍不定,似有無數力量在其中悄然醞釀,隨時都要衝破雲層,降臨世間。
隨著狂風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厚重的烏雲如獸潮般迅速逼近,以一種不可阻擋的態勢,將整個沙州城嚴嚴實實地籠罩在一片壓抑至極的氛圍之中,似是給這座城池蒙上了一層灰暗的幕布。
緊跟著,豆大的雨點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從鉛灰色的天空中傾瀉而下,劈裡啪啦地砸向地麵,濺起一朵朵細小的水花。
然而,這雨更神奇的一點,是它好像有著自己的意誌,隻選擇性地降落在沙州城及援軍將士們的身上,完美避開了北圖軍的所有將士。
受到雨滴眷顧的沙州城將士們,隻覺一股清涼之意瞬間傳遍全身,如同山間清泉,驅散了周身的疲憊無力。
雨滴中,隱隱帶著一縷若有若無的藥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雨幕如織,淅淅瀝瀝地灑落。
沙州軍和援軍將士們置身其中,原本因中毒而青紫交加的麵容,在這突如其來的細雨的洗禮下,漸漸恢複了血色,宛如枯萎的花朵重新煥發生機;烏黑乾裂的嘴唇,也慢慢變得紅潤起來,透出健康的色澤。
而另一邊,北圖軍將士們則個個目瞪口呆,滿臉驚愕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們的頭頂上方,天空依舊陰沉,卻不見一絲雨星子落下,似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與那雨簾隔絕開來。
有北圖軍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緩緩伸出手,試圖接住身旁沙州軍和援軍那邊飄落的雨滴。
可那雨滴卻似有了生命般,在離他們還有數尺之遙時,便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巧妙地繞開了他們的手掌。
更神奇的是,被甘霖潤澤過的沙州城將士們,隻覺體內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悄然湧起。
這力量如洶湧澎湃的潮水,勢不可擋,瞬間從丹田之處奔湧而出,充斥向四肢百骸。
他們身上的無力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就像冰雪在暖陽下消融一般。
原本癱軟無力、好似被抽走了筋骨的身體,此刻也如被注入了鋼鐵般的意誌,充滿了力量,
恢複過來的沙州城將士們,如同被喚醒的雄獅,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
他們身姿挺拔,帶著劫後餘生的堅毅,迅速俯身拾起自己的武器,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鬥誌,渾身的戰意迅速節節攀升,好似下一刻,就要穿透這陰沉的雨幕。
“這……我們這是……毒解了?”一名沙州軍將士滿臉驚愕,他低頭看看自己手裡那把曾因無力脫手的大刀,又抬眼環顧周圍同樣精神抖擻的同伴,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聲音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恍惚與驚喜。
“解了,真的解了!我明顯感覺到全身又有力氣了,就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另一名士兵興奮得滿臉通紅,雙拳相握,扯著嗓子大喊,聲音裡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一時間,戰場上歡呼聲此起彼伏,將士們的喜悅直衝雲霄。
有了一人率先帶頭,其餘的沙州城與援軍將士們也紛紛行動起來。
他們迅速彎腰撿起之前因中毒無力而掉落的武器,雙手緊緊握住,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運,帶著劫後餘生的堅毅,不約而同地將充滿信任與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己帶隊的將領,隻待一聲令下,便要衝鋒陷陣。
而另一邊,北圖軍的陣營中卻陷入了極大的驚慌之中。
將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都是驚愕與慌亂,原本有序的隊伍開始變得混亂,嘈雜的議論聲和不安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他們眼睜睜看著沙州軍將士們竟在瞬間莫名其妙地解了毒,又一個個精神抖擻地重新站起,心中頓時被恐懼填滿,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直往上躥。
冥冥中,似乎是上天在護佑對方,否則,怎麼解釋眼前的這一切呢?
北圖軍統帥馬為龍更是瞪大了雙眼,眼球幾乎要凸出來,死死地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胸膛劇烈起伏著,轉身衝身邊的親隨怒吼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沙州軍怎會突然之間恢複了力氣?”
馬為龍身邊的人比他還要驚愕和迷惘,他們嘴巴大張,一個個震驚得嘴裡像是能塞下一個鴨蛋,完全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
馬為龍見狀,心中一滯,似被重錘狠狠擊中。
他心急如焚,胸膛中好像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衝出人群,連平日裡形影不離的長隨都顧不上招呼一聲,一路狂奔,朝著“左先生”所在的山坡疾奔而去。
一路風馳電掣般趕到山坡,馬為龍便如發了瘋的猛獸,不管不顧地衝上前,雙手如鐵鉗般一把狠狠扯著“左先生”的領口,力道大得幾乎要將衣領撕裂,“左先生”被拽得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