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麼是個傻子,要麼是個瘋子!大漢一聲怒吼!整個人往前撲!
他是要手中的長刀從這家夥胸膛穿過去,再從中撕開兩半!
我大概猜到這殘忍的意圖,以及血腥的結局,害怕得彆過臉去不敢直視。
隻聽到哐的一聲!
我抬頭一看,那把刀飛起老高,翻轉幾圈後直直往下插,眾人就像湖中漣漪,驚散一圈。
刀未落地,又聞慘叫聲起。
大漢整個人橫飛了出去,撞翻了一支石頭欄杆
“轟”!
大概他的腰已經和欄杆一同斷了,掉落河中。
怎麼回事?
其他人遲疑了一陣,怒叫著揮起刀棒湧了過來。
一根棒球棍離我腦門隻有半尺距離,我雙腿發軟,根本已無任何招架之力了。電光火石之間,阿星一把推開我,對著迎麵砸來的棍子硬衝一拳!
一聲巨響!棒球棍斷成兩截飛了出去,重拳同時轟掉了對方的一排門牙。
這一下,也廢了他自己的手。
阿星的手軟歪歪掉了下去。其他人的刀已迎麵亂砍過來了。
最後一次晨光啊,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我抱頭跪下。
喊殺就在耳邊。
下一秒就變成了慘叫。
有什麼紛紛落地的響聲。
突然,一切靜止。
我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到那個家夥站在橋中央,長發迎空,一邊嘴角勾起,他在笑,又不像笑。我現在想起那個邪魅的笑臉,都會感到毛骨悚然。
刀棒散落滿地,欄杆上零零散散幾個人,完全沒有了動靜。
更多的已沉入河中。
當時我並不知道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他對阿星說:“你手斷了。”
“我知道,你呢?沒事吧?”阿星又看了看我。
我還沒回過神來,也不清楚問的是不是我。
一瞬間而已!那些人到底是怎樣被乾翻的?
那人在阿星肩上點了幾下說:“你開不了車,你朋友送你回去吧。”
瞬間,我心底竟然泛起了一絲愧疚和感動。
他說我是阿星的朋友。
阿星的手依舊聳拉著,卻一臉驚訝地問:“你怎麼做到的?我的手不痛了?”
“不痛而已,骨頭斷了還是得接上。”
都是為了救我!
這叫我更加無地自容了。最悲催的是,我的癮又犯了,大概因為遭受了一連串刺激吧。我腦袋空蕩蕩的,四肢開始乏力。
這樣怎麼敢載阿星回去呢?我忍不住哭了。
阿星先是一愣,然後打了我一拳,大笑道:“我去你的,彆說你嚇尿了!”
我隻好撒了個謊,說腳扭傷了開不了車,不如先進城再打車回去。
阿星卻不願意把車留下。
那人說:“我開,你們坐後麵。”
“你說你不會開車啊?”
“沒開過。”男子扶起摩托車,試著扭了扭車鑰匙。
我說:“開玩笑吧你?”
阿星卻白了我一眼:“囉嗦個屁,今晚的命反正都撿回來了,還怕再丟一次不成?”
那人紮起馬尾,淡淡地說:“隻是開車回去,怎麼會丟命呢?”
阿星的雅馬哈後座本來就小,上車後,他讓阿星坐中間,吩咐我雙腳夾緊車身就行了。
對於阿星來說,這可是第一次坐後座呢。他流露出非常童真的笑容,我記憶中很久遠很久遠的笑容。
那人又說他不知道路,問我們有沒有地圖看一看。阿星說一邊開一邊告訴他就可以了。
我還未反應過來,這台摩托便已如一枚重型炮彈,轟入楓城夜色裡。
這個家夥肯定是個瘋子!阿星的紅色戰車到了他手中,一飆就是最高速度,而且全程——不!減!速!
一開始阿星也有點慌,我就更不在話下了。
實在太快了。我敢肯定,時速絕對達到250!
快,不是問題。不減速,才最可怕。
儘管淩晨的楓城路上基本沒有行車,但是遇到第一個分岔路,我的心臟就幾乎破膛而出了。
阿星老早就已經喊了幾聲“前麵右轉”,也不知道那家夥聽到沒有,反正他就像是放任了這台肉包鐵儘情狂奔一樣。“壓彎!壓彎!”阿星也急了,“不要轉龍頭!噢!!!!”
這一聲,我記得也包含了我的恐懼。
他完全不聽!
我現在回想起來,就記得是後輪先飄起來的。當時到那個大彎還有兩秒的距離。龍頭在一彆一抬之間,車身已經完全平躺著,打橫飛了起來。
我雙腳死死夾住車身。原本犯起的癮竟然被這極度的刺激驅走,占據了我的中樞神經。
明明那麼快,我卻感覺在太空中飄一樣。
我的上帝,那晚如果街上有任意一台車經過,他們定會對眼前所見畢生難忘!
我根本不知道那家夥怎麼做到的,漂過彎之後,雙輪觸地,就仿佛是從直路開過來一樣,沒有任何打滑,失控。車子依舊狂野地全速飆向前方。
在到達阿星家的大彆墅門口之前,如此大大小小的彎道不下二十個。到了最後,我幾乎變麻木了,恐懼完全消失。
隻剩下飛的感覺。
下了車,我的雙腿依然輕飄飄的,絲毫沒有觸地的真實感。
那人跟阿星說,想借他的車一趟。阿星竟然說:“這台車更應該屬於你,兄弟。”
他竟然打算把最心愛的紅色戰車,送給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你們說神奇不?
那人沒領情,隻說晚點開回來還他。阿星趁機要了企鵝號,並收到了十五塊車費。
我真的沒看清楚那家夥的名稱。警官,相信我吧。
之後那人就走了。
我扶阿星進了他家花園,還被他媽媽郝蒂雅哭著臭罵了一頓,不過搞笑的是,郝蒂雅以為門口剛離開的那家夥是個長發姑娘呢,還追問了阿星好一陣。阿星好不容易讓她相信確實是個男人,她又哭了,說原來外麵的傳聞都是真的,自己兒子竟然是個蕾絲。
阿星調皮地對她眨眨眼,說:“媽,我們絕對不是蕾絲。”然後就上了管家開來的車,準備去私家醫院接駁斷手。
我趁機逃離了那裡。留多一分鐘,怕是會被撕碎。因為我聽到裡麵另一個女人也在叫嚷起來,那是阿星妹妹,比郝蒂雅潑辣十倍的存在。
而且我的癮又犯了。
再之後,就被你們捉回來了。
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警官。我以神聖的韓先生之島的名義發誓,絕無遺漏,絕無假話。
也許那家夥早已離開了楓城。天知道?那得看你們的運氣了。
也是我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