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夾了塊雞排,放在嘴裡慢慢嚼著,腦海裡浮現出楊玉貞在灶間裡忙碌的身影——她總是那麼鎮定,好像沒有什麼能難倒她,生活在她的手裡展開的是熱烈又溫情的詩卷。
陸西辭在部隊掃盲班學會寫自己名字那年,連長教他們念“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他咬著鉛筆頭想,原來文字能把粗茶淡飯寫成詩。
後來提乾上了軍校,在圖書館翻到《詩經》,看見“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忽然覺得這句子像極了炊事班老班長撈麵條的模樣,他在部隊第一次吃到白麵條,當時就覺得這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可他從沒想過,真正的詩意會藏在楊玉貞這樣的女人身上——她不會吟詩作對,不會揮毫潑墨,卻把日子過成了他見過最鮮活的詩。
他前妻一家都是文化人,嶽父總在書房寫“寧靜致遠”的條幅,嶽母在樹下拿著細針繡花,妻子讀拜倫的詩時眼睛會發亮。
可他家的餐桌上永遠擺著精致的冷盤,青瓷碗裡盛著寡淡的粥,筷子起落間聽不見聲響,像在進行一場莊重的默哀。
冬天縮著脖子看妻子在宣紙上畫枯山水,硯台裡的墨汁結了冰,她的手指凍得通紅,卻不肯完全把窗關緊,說“寒風才能催生出好意境”,然後沒多久,又花了幾塊錢為這個好意境吊水,甚至送命。
那時他總覺得,他們的日子像幅褪了色的古畫,美則美矣,卻透著股子砭人肌骨的冷。
他從不抱怨。
畢竟比起老家那些三天兩頭打架的夫妻,他們相敬如賓得近乎客氣。
可當他有一次意外看到妻子寫給朋友的信,寫著“靈魂無法共振”時,他盯著信紙上的鋼筆字看了很久,忽然覺得那些字像一群振翅欲飛的蚊子,嗡嗡作響卻觸不到人心。
他覺得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
妻子死去之後,他也不想再娶了。
他此生許國,足矣!
直到遇見楊玉貞。
這個白白胖胖的婦人抱著可愛之極的小肥崽兒,就這麼撞入他的生活!
那個在灶台前揮汗如雨的女人,會把剛蒸好的饅頭端上餐桌,笑說“趁熱吃,蘸白糖更甜”。
會在他上班時,把乾淨的軍裝搭在晾衣繩上,風一吹,衣服下擺輕輕揚起,像麵溫柔的旗。【包打聽洗的衣服!】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真正的詩意不在宣紙上,而在廚房的煙火氣裡——她炒菜時“刺啦”的聲響,是詩的平仄;她揉麵時在案板上“咚咚”的節奏,是詩的韻腳;她盛湯時勺子與碗沿相碰的清響,是詩的留白。
這行生活的小詩寫在每天的餐桌上:
清晨的小米粥裡浮著幾顆紅棗,像落在溪水裡的星星;
正午的紅燒肉閃著琥珀色的光,肥瘦相間的紋路比任何水墨畫都鮮活。
下班回來,端上碗,吃上一口這樣的鮮肉,那美妙的感覺……
她曬被子時,會把被子拍得蓬蓬鬆鬆,陽光鑽進棉絮裡,連空氣都染上暖烘烘的甜。
冬天啊,晚上鑽進這樣的被子裡,那種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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